边缘行星2nd

This is not sacrifice. （赛文x杰克）

O-50的诞生 ←的后篇，不过从时间上来说是前篇。

CP是赛文x杰克。时间设定在很久远很久远以后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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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杰克罕见地没有出勤。他同往常一样醒来，眼前是熟悉的青绿色天花板。等离子火花的光芒透过遮光帘的缝隙，懒洋洋地洒进房间的一角。

杰克缓缓地坐起来，伸了一个懒腰，然后用念力拨开窗帘，盯着外面的景色看了一会儿。这里是他拥有的一座小房子，坐落于光之国一片宁静的山脉脚下，附近还有一大片湖泊。他转过头，床的另外半边是空的。

他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的光之国街头不比平时更热闹，但也说不上是冷清。杰克在天上缓缓地飞着，他选择的是处于最高位的航道，可以将地面、乃至半空中的景象一览无余。他路过一间学校，一辆校车恰好在校门口停下，十几个孩子陆续从里面钻出来，打闹着、嬉戏着。杰克静静地看着。

 

一年前的这个时候，宇宙警备队和宇宙科学技术局发表了一则联合声明。声明主要包括三个部分，首当其冲的是个坏消息：有确凿的证据表明，M78星云的黑洞最近一年的膨胀程度超过了其在过去十万年间的总和，且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吞噬周围的天体。如果放任不管，这个黑洞将一直成长下去，只需三年，其引力就会影响到奥特之星。

光是这一条消息就足以引起整个星球的恐慌了，第二部分声明更是如同投下一颗重磅炸弹。在过去的一年里，宇宙警备队和科技局已经组织了多次联合行动，但始终未能阻止黑洞继续扩张。因此奥特之父宣布，他们决定动用最后的手段，即用等离子火花的力量来对抗这个失控的黑色怪物。然而，这么做需要付出高昂的代价——光之国将失去他们赖以生存的人工太阳。考虑到三年内再造一个等离子火花塔是不可能的，科技局提出了一个补充方案，也就是声明的最后一部分。

早在数万年前，就曾有科学家在文章中提出，鉴于光之国住民的身体主要由光子构成，当技术成熟时，他们完全可以舍弃肉体，以纯粹能量的形式“进入下一个生命阶段”。那篇文章发表后引发了不少争议，原因不难想象：大多人并不想放弃现在的生活。但争议归争议，本着学术自由的宗旨，科技局并未禁止与之相关的自主研究。如今，该技术已经发展到了一定阶段——

由于需要向公众解释原理，这一部分声明基本上是由科技局局长来作的。那是杰克第一次在直播画面中看到父亲讲话。他的语速很慢，全程眉头紧锁。大约十分钟后，父亲退下去，奥特之父又走上台说了一些话。最后他说，现在是时候了。

 

一年时间很快过去了，被称作“物质-精神转化器”的装置也已经完成最终调试，随时可供使用。时至今日，光之国的主要干道上已经看不到反对者在建筑物表面留下的抗议文字，但在看不到的地方，舆论一刻也没有停止过发酵。反对者将矛头指向宇宙警备队，指向宇宙科学技术局，也不乏其中的一些上升到局长本人。“不负责的领导人”，“将光之国国民当作实验品”，“疯狂的科学家”，这些还都是较为温和的指责。有人甚至怀疑，就连黑洞一事也是当局编造出来的，目的只是为了促成转化。“那些高层人士将民众推入未知的领域，自己却舒舒服服地躲在后面。说不定他们早就想好了后路，一解决我们这些累赘，就抛下这颗星球，自己逃之夭夭。他们愿不愿意自己——或是让自己的家人到那台可怕的机子里去呢？”

因此杰克说：“我去。”

和奥特兄弟中的大多数一样，杰克参加了最初的联合行动，也曾目睹过手下的队员被强大的引力拽向黑暗、再也没能回来。但直到声明发表前三个月，他才加入对策本部，那时他们已经没有太多选择了。

在转化一事被提上日程之前，科技局曾提出过无数方案，但出于各种各样的理由，最终都被否决掉了。确定最终方案的那天深夜，杰克到地下室取资料。他站在空荡荡的走廊上，听见一个科学家躲在会议室里哭泣。那是怎样一种绝望的心情啊。

有人提出反对，首当其冲的是佐菲。“既然目的是作出表率，那应该让身为奥特兄弟长兄的我……”

“没有我更好的人选了。”杰克打断对方，“既是宇宙警备队队员，又是科技局局长的儿子，还有谁能做到这一点呢？”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回答得上来。

 

路过宇宙警备队大楼的时候，杰克不自觉地减速，继而想起自己的目的地并非这里。他回过头，仿佛是行注目礼一般，远远地、凝重地望着这座高耸的水晶建筑，一直到塔尖彻底消失在视线中，这才转身重新加速。十分钟后，他已经远离城市中心，来到一处位于郊外的空旷场地。

有人比他来得更早。地面上，十几个技术人员围在临时搭建的工作台旁。他们一个个紧绷着脸，有时转头交谈几句，时而又看向屏幕，显然是在做最后的调试。不过，四周更多的是宇宙警备队队员。他们中的大部分以这些科学家为中心，环成了一个保护圈，手持标枪笔挺地站着。除这些人之外，还有几个身穿披风的人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神情严肃地讨论着什么。

看到杰克降落在地上，之前还在交谈的那些人几乎是不约而同地停下来，转头看向这边。过了一会儿，佐菲向杰克走来。以往，奥特兄弟的大哥脸上总是挂着温和的笑容，但今天那张脸上却挂满了疲惫。

“你来了，杰克。”

杰克迎着对方走了上去，同时注意到周围人的视线也跟着自己的脚步缓缓移动。

“科技局的准备工作花了比预计更长时间。不是什么大问题——他们向我保证——”佐菲指了指身后那群忙碌的科学家，“不管怎么说，我们已经决定让直播延后半个小时开始。时间还很充裕，无需着急。”他的手落在杰克的一侧肩上，声音不知不觉哽住了。即使在兄弟面前，佐菲也很少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没关系，这是我自己决定的。”杰克轻声说。

佐菲勉强笑了笑。“是啊，我知道。我……尊重你的选择。”

杰克也报回以微笑，表情却在中途凝固了。佐菲别过头，发现科技局局长正朝这边走来，便拍拍杰克的肩膀，转身离开了。

和直播的时候相比，父亲看上更加苍老了。两人无言地对视了一会儿，最后杰克决定打破沉默：“房子的辨识系统已经重置过了……”他甚至没能说完头一句话。父亲伸出双臂拥抱了他。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体验。杰克记不得成年之后，两人上一次拥抱是什么时候。如果曾经有的话，那也一定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我一直以你为傲。”

他不知道父亲的话是发自真心，或者仅仅是出于惯例、对被试的安慰。但事到如今，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杰克决定这么做并不是为了向父亲证明什么，不是为了逞强，亦不是为了“做一个英雄”。他只是觉得自己应该这么做，仅此而已。

 

然后，终于到了那个时刻。人群默默散开，为杰克腾出一条路来。他缓缓地在中间走着，一面看着这些或是熟悉、或是陌生的脸庞。他想记住这一切。他活了十几万年，不能说见证了光之国的全部历史，但至少有幸参与过其中一些重要的时刻。他在这个过程中结识了各式各样的人，其中有一些成了他的同事、上下级，也有一些成为了他生命中重要的伙伴。

有一个壮汉笔挺地站在前列，身上别着一枚银色的徽章，看上去快要哭了。杰克朝对方笑了笑。这个人曾经是自己的副官，如今已经接替他成为了星系支部长。 

奥特曼，艾斯和泰罗站在距离终点很近的地方。他们朝杰克致以注目礼。那个人不在。杰克想，这样反而更好。

 

摄像机准备就绪以后，机器启动了。一团光缓缓地浮现在空中，其边缘逐渐扩大，最终形成一个发光的圆环。杰克抬起头看了一会儿。不管怎么说，科技局的人至少在外观上下了点功夫，让这东西没有草图上那么吓人了。

“整个过程会持续大约三十秒，这期间你的意识始终都将保持清醒。不用担心，理论上来说是无痛的，和平时光子化差不多，只不过是不可逆的。”在一旁负责技术指导的希卡利小声说，“想想看，这可是奥特一族的进化啊。要不是局长坚持，我真想亲自……”佐菲捅了他一下，这位蓝族科学家闭嘴了。

按照事先安排好的流程，接下来应该由奥特之父发言。可是当这位领导人出现的时候，他却不是独自一人。

“让各位就等了。”奥特之父走上演讲台，“今天将要进行转化的还有一人……”

杰克惊讶得几乎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不欢迎吗？”当事人的红族走到他身边站定，脸上的表情显得不以为然，“为了说服奥特之父，我可花了不少工夫。”

“赛文，为什么……”尽管知道此刻摄像机都对准了奥特之父，杰克还是压低了声音，“你没有必要这么做。”

“没有吗？我反而觉得大有必要。”赛文耸了耸肩，“我的声望高，又是最强战士——不管怎么说，两个人总比一个人更有说服力。”

“但你的工作……”

“已经交接过了。”

“赛罗呢？”

“他又不是小鬼，没什么好担心的。反正这小子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回来。”

“可……”

“……这不是死亡，而是新的开始。”另一头，奥特之父的声音戛然而止。与此同时，摄像机不约而同地转了过来。赛文抓住杰克的手。

“别什么可不可是的了，反正这下大家都知道了，已经不能反悔了。”

圆环的光束缓缓移动，最终将两个人包裹住。正如希卡利所说的那样，没有疼痛，唯一不同的是身体逐渐开始变得透明。杰克转过头看赛文，发现对方也正看着自己。

“……我到底是为什么会喜欢上你呢。自负，喜欢自说自话，做事从来不考虑后果……”

“就算是这样，我们也走到这一步了。”

“一直以来谢谢你。”

“这话应该由我来说才对。”其实是谁都无所谓了。很快，他们将化为纯粹的意识，静静地、永远地守望着宇宙中的一切。

两个人的手又握紧了一些。

“这不是牺牲，而是陪伴。”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