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缘行星2nd

边缘人（赛文×杰克）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二章 入侵者


一艘交通艇缓缓地在太空中前行，目的地是十点钟方向的卫星站。驾驶室里静悄悄的，然而房间里的大屏幕上，各式各样的图表和和数字快速变化着，表明这里的一切正在有序地自动运行。十五分钟后，小艇在靠近接口的地方停下来，舱壁上出现了一个圆形的开口。一道光从里面射了出来，在交通艇和卫星站之间形成一条半透明的通道。
杰克沿着通道进入卫星站。站内的照明有些差强人意，只有几盏暗淡的灯在头顶摇晃。对于初次拜访的人来说，站内的结构就如同迷宫一般叫人摸不着头脑。杰克则不然，他轻车熟架地穿过一条又一条走廊，很快进入卫星站的中枢。这里以前是个气象站，大部分功能已经实现了全自动运行，仅给维修人员留下少许通道。
而说到为什么要对这里进行改造，就不得不提两千五百年前的某次安全会议。那一天，贝利亚语破天荒地出席了，并出惊人地提出一道议案，建议将围绕光之国的气象卫星进行全面升级，将之改造成兼具监控及防御功能的超级系统。当时舆论一片哗然，有一半是因为这个提议太过正直，几乎不像是贝利亚会提出的。经过奥特之父的劝说与反复磋商，科学技术局最终同意参与到这个项目中；又过了十年，企划最终完成了。
新系统的核心程序是防御课编写的，杰克担任后续调试员，一直到武器课成立、他从原先的部门离任为止。
 
杰克拐了个弯，前方就是核心工作区。两个宇宙警备队队员驻守在入口，是以前没见过的生面孔。杰克向他们出示通行证，其中一个小伙子低下头，正要进行核实，控制室里的争吵声已经飘入杰克的耳中。
“你怎么能证明一定不是你们的问题？”
“这套系统是经过严格测试后才投入使用的。上线八百五十四年，从未出过差错。”
“你当我是傻子吗？每隔几年就有人拖着一船机器过来，一待就是十天半个月。我怀疑你们是不是故意每次留下一点小问题，好不断地从宇宙警备队骗取经费……”
“那是日常维护。考虑到宇宙射线的影响，所有布置在光之国外的精密仪器都需要定期进行校准。”
“啧，还不是说明有毛病。”
“请好好听我说话！”
入口的摄像机认出了杰克，于是大门自动开启，打断了这段仿佛无休止的争执。他的视线落在控制室里唯二的两个人身上，其中一个是身穿白色制服的银族，另一个自然是贝利亚。见到杰克的身影，科技局的同僚立刻选择结束对话，转身朝杰克走来。
“抱歉，这个点还让你过来。”他和杰克握了握手，有些歉意地说，“某个人疑神疑鬼的，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我们的解释，要求提供第三方检测报告。明明你已经把工作交出去了……”
“别放在心上，”杰克客气地笑笑，一面环顾四周。五十年过去了，房间的布局一点没变。 “好久没踏进这个房间，我还挺怀念的。”他从对方手中接过控制面板，手指快速滑动，查看上面写得密密麻麻的资料，“常规检测工具我都带来了，现在在交通艇上。来之前我申请了一台最新型号的示波器，能不能帮我查一下准备得怎么样了？”
“原来那是你申请的。”对方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你进来前没多久，整备队发来信息说正在调试，大约还需要二十分钟。”但他又流露出不解的神色，“你当真要去检查节点？我们已经运行过好几遍了，线路一直是通畅的。”
“我想做一趟全面排查。”杰克一本正经地说，“既然来了，我也要干点实事，才对得起这点微薄的薪水。”
对方脸上的表情愣在那里，似乎还没捕捉到杰克的话外之音，一旁已经传来贝利亚的吼声：“你们两个！以为我听不见吗？啊？！”
 
大约三十分钟后，杰克和贝利亚离开控制室，经上行通道返回交通艇。客舱被各种仪器霸占了，两人只好挤在原本就不怎么宽敞的驾驶室里，互相干瞪眼。
出发没多久，贝利亚便自顾自地抱怨起来。“接替你的人简直是个白痴。听见他说的了吗？‘我们的系统是完美无缺的’，好像这样就能解释一切问题。问他今天早上的警报是怎么回事？屁也答不上来。现在为了搞清楚原因，还不是大老远把你找来。干嘛非得换人？”
“职位发生变动，责任人也要进行相应调整，这是惯例。”杰克含糊地说。他不打算花费力气向对方解释科技局各课室之间微妙的关系。武器课成立了有些年头，外界的评价却始终褒贬不一。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是，武器课的企划无需像其他课室那样，必须经审核会批准，而是上报给局长本人，由他直接定夺。这个“特别待遇”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满，更有人因此把武器课称做局长的私人军队……这种说法无疑是不公正的。但为了缓和禁张局面，杰克承认适当的让步有其必要性。
贝利亚不以为然地啧了一声。“随便你怎么解释。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抓住那个家伙。这么多年了，到底还是逃不出我的手掌……”
“许多因素都有可能触发警报，未必是光体。”对方在打什么算盘，杰克心知肚明。不可否认的是，这次的事件确实蹊跷：虽然警报第一时间传遍了网络，自动防御系统却没有按计划启动。可能的解释有两种：一种是入侵者懂得如何巧妙地伪装自己，使程序以为刚才发生误报，自行撤销了接下来的指令；另一种是压根就没有入侵者。无论哪一种都是杰克不愿意看到的。
“我知道，”贝利亚瞟了杰克一眼，转而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无论引发警报的是什么，最好别是你们那边出的差错。我提醒你一句，这个项目归我管。”
杰克转过头，不再与贝利亚交谈。这个人好像天生擅长惹人讨厌，不知他本人是否有这样的自觉。
 
好在这样的情形没有维持太久。十分钟后，驾驶室的大屏幕上出现提示画面，表明他们已到达光之国的边界，前面就是警报的发出区域。为了提高系统运行速度，被监测到的数据不会直接传回控制中心，而是储存在本地被称为“节点”的微型空间站中，每十年备份并上传一次。他们所在的这个区域属于中型规模，共包含36个节点。
两人钻进这些狭小的空间站，一个对硬件及系统进行测试，另一个负责监控录像。然而他们一口气检查了29个节点，始终没有发现任何异常。面对这一系列重复枯燥的工作，贝利亚的耐心也到了尽头。“简直是浪费生命。”他恶狠狠地说，两眼仍死死地盯着监视器，“真不知道为什么我要来做这种愚蠢的事情。”
杰克站在几十米开外的控制台前，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只要你想，随时都可以交给别人。”
“说得倒是容易！”贝利亚向杰克吼道，“也不想想现在的小鬼有多没用。什么事情都要人教，教了也不会，这些人到底是怎么通过选拔的？早知道我就不把身边能用的全都提上去，至少留一两个。”他越说越来气，“要不是因为缺人，宇宙警备队的考试也不会水成这样。如果我还在执教，第一轮就把这种笨蛋筛掉。”
杰克没应声，但他不是不能理解对方的顾虑。追踪光体仍是未公开的行动，贝利亚必然希望亲力亲为，更何况这一次还事关光之国国家安全。杰克自己也没闲着，一会儿摸摸控制面板上的按钮，一会儿摆弄摆弄头顶的手柄，又转身在一旁的仪器上输入些什么。
“硬件检测已完成，未发现漏洞。”电脑说。
杰克松了一口气，正打算做波频分析，另一台仪器突然发出蜂鸣声，一排红色的指示灯随即亮起。
“什么情况？”贝利亚隔空喊道。
杰克盯着屏幕中的波形图，注意到上面有一处明显的毛刺。他点局部放大，一个写满了数字的窗口立刻蹦了出来。他读着这些数字，一边在模拟程序中演算着，“对基线进行修正……去除白噪声……错不了，警报就是在这个节点被触发的。”
“说点听得懂的，”贝利亚把脑袋凑了过来，“把时间区间给我，我来查。”然后他一头扑向监视器，目不转睛地看着。
两分钟的等待后，演算的最终结果出来了，但和预估值恰好相反。杰克愣了愣，重新导入一遍原始数据，还是一样的结果。怎么回事？他转过头，奇怪地端详屏幕上的波形图。这说不通啊。除非……除非打一开始，他们的假设就是错的。所谓的入侵者，其实是……
“我找到那家伙了。”背后传来贝利亚的声音，“可……真是见了鬼了。你给我解释一下。怎么是个半大的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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