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缘行星2nd

无妄之森（赛文x杰克）（34-36）补发

34

房间里的每一个人都转过头看赛文，算上局圌长自己，足有十人之多。

“又是你。”局圌长说。

不错，又是我。被这么一大堆目光注视着，赛文觉得自己简直在接受审判。但他顾不上那么多，又向前跨出一步，同时单手敬礼：“我是宇宙警备队银河系支部下属太阳系的负责人。在地球任职的一年间，杰克都是直接向我报告工作；他回到光之国后，我也有权跟进在他身上发生的、与地球有关的一切活动，直到确定下一任驻守人员的名单。”

这些话是赛文临时想出来的，老实说他并不想搬出宇宙警备队向对方施压，但一时他能想到的只有这个名号。必须承认，恒点观测员340号听上去更没威慑力。

果然，赛文的一席话起了效果。诊断室里，围成一圈的科学家和研究员们开始交头接耳，不知道打的什么算盘。过了一会儿，一个白大褂站了出来：

“我们是因为银十字军人手不足，才特意来这里帮忙的。这是我们的病人。比起插手，宇宙警备队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事吧。”

不过，赛文可不打算让步。“我已经说了，杰克还有未尽的责任。直到确定下一任人选为止，他一直都是地球的守护者。被他带回光之国的人间体也是地球的一部分，理应受到保护。此外，作为杰克的上司，我想尊重他的个人选择，同时保证他的安全与权益不受侵害。”

“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会对他不利？”

“这要看你们怎么做了。”

人群再次骚圌动起来。过了一会儿，局圌长大人开口了。

“你这个人真奇怪，总是在与他人截然不同的地方执着。”他意味深长地看着赛文，然后从他身边快步走过。“可是，有时也能说出像样的话。”

“局圌长，您的意思是……”

“各位，先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去。我们就等一等，等杰克醒来，听一听他的意见罢。”

 

“这期间，你一直在等我吗？”杰克问。

“也就几个小时，打个瞌睡就过去了。”赛文不以为然地摆摆手。“倒是那群科学家，明明到了约定的时间也没出现——一个也没有。纪律性未免太差了。”

“恐怕今圌晚他们不会出现了。”

“为什么这么说？”

“这就是科研人员。一旦致力于工作，任何其他事物都变得不再重要。”杰克简短地说。“从很久以前就是这样。”

赛文耸耸肩。“等他们赶来，却发现我们不在诊断室，不知道会是什么感想。”

两人坐在银十字本部大楼的天台上，看着光之国的人工黑夜缓缓降临。因为刚从营养液里出来，杰克身上裹了一块薄薄的毯子。

“身圌体感觉怎么样？”赛文问他。

“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肉圌体恢复治疗要连续进行十几天，至少两到三个疗程才能看见明显效果。”

“说的也是。”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赛文实在憋不住，打破了平静：

“他们说的是真的吗？你体圌内的人类……”

“我不知道。”杰克说。“回来之前，我曾做过预防措施，令乡秀树的灵魂陷入沉睡。这样一来，他就不会受到等离子火花的影响。希望这种措施是双向的。”

“警备队以前有过这种例子吗？”

“很少。虽然在特殊条件下，一些队员会选择与当地生命体同化，但往往不会持续很长时间。最终带回来的情况也有，其中却很少有智慧生物。人类……也许是我开的先河。”

“如果那群科学家终于想起这件事，你会配合他们接受手术吗？”

“你觉得我该接受吗？”杰克反问他。

“什么？”赛文愣了一下，“等等，为什么要由我来决定他人的生死……”

“就是这样。”杰克说。“离开地球前我曾告诉乡，可以拜托科技局给他一条独圌立的生命。他拒绝了。这就是我的回答。

“我知道，这意味着承担风险。也许有一天，我在乡秀树身上施加的封印彻底失效，我亦无法抑制他的灵魂与我的相融合。也许融合早就已经开始。也许我会改变，渐渐变成另外一个人。”他说着转过头，盯着赛文的眼睛。“这一年间，我变成另外一个人了吗？”

赛文摇摇头。

“奥特曼去了地球，我也去了地球，我们两个都因此而改变了。你和我们一样——也许不一样，但结果是一样的。只是改变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每天都在改变，每天都会看到新的事物、冒出新的想法。可难道要因此说，今天的我和昨天的我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吗？”他一只手搂住杰克的肩膀，把对方往自己身上揽。肩头的毯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滑圌下来了。

“没有关系。我还认得你，你仍然是我认识的那个杰克——不，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认出你的。”

两人相拥在一起。

 

 

35

下一任驻守队员很快定下来了，是艾斯。相应地，杰克进入为期一年的疗养期，仍由赛文担任太阳系事务的直属上司。

送行的时候，年长的四兄弟都去了。

“按照这个趋势，下一任不就是泰罗了吗？”佐菲打趣道，“身为奥特兄弟第一人的我居然没有去过地球，太说不过去了。”

“想去又没人拦着你。”赛文白了他一眼，“反正你永远抽不出空来，宇宙警备队队长大人。”他并不是责怪对方。这两年，奥特之父将权力逐渐下放，说要把更多机会给年轻人。佐菲刚从安德鲁美达星系回来就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拔，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连艾斯每个月举办的蛋糕试吃会都缺席了。

“地球就拜托你了。”杰克拍了拍四弟的肩。“东京有些不错的果子店，有机会可以去那儿看看。”

“变身器决定了吗？”奥特曼问。

“嗯，就用这个。”艾斯打开手掌，上面躺着两枚银色的戒指。

“咦，这不是……”佐菲把头凑了过来。

“比起变身棒和眼镜，还是戒指更容易保管，也不容易被夺走。”艾斯嘿嘿一笑，“除非把手砍下来。”

这种事情就不用特地说出来啦！！

 

一开始，艾斯选择了两个濒死的人类作为人间体：一个是名为北斗星司的卡车司机，另一个是名为南夕子的护圌士。后来赛文才知道，南夕子其实是月球人的遗族，原因是她中途离开地球去了冥王星，剩下北斗一人进行变身。

仿佛是出于某种巧合，艾斯最终也只在地球待了一年。这期间，他与各式各样的宇宙人、怪兽和超兽对战，受过伤也灭过灯。令赛文倍感意外的是，每当艾斯出事，佐菲总能在第一时间知晓，为此还来了好几趟地球。莫非是被自己送行时的话刺圌激到了？除此之外，有时赛文也会出面帮点儿小忙，有时则是四兄弟一起——虽然仅有的两次过程都比较惨，而且直到现在赛文也没能想明白，为什么亚波人和希波利特星人能把艾斯的奥特签圌名模仿得如此惟妙惟肖。

另外还发生了一件事。从高格达行星回来以后，赛文发现杰克的手镯不见了。难道是落在那里忘了取回，然后和行星一起被炸成了碎片？他急得要发动手下去搜寻，却被杰克制止了：“手镯在科学局那里。现在我正值休假，所以他们拿去采集数据了。”

“啊？怎么说收回就收回。”赛文皱眉，“那是局圌长送给你的礼物吧？”

对方勉强笑笑，又摇摇头。

“与其说是礼物，不如说是首批试验者。不过，这样也已经……”

考虑到杰克的身圌体状况，奥特道场的教练原本一致反圌对他再次执教，可他谁的话也不听。“我有整整一年没来道场，错过了许多学圌生。”他说。“像这样的日子也许不多了。我有这样的预感，未来会变得越来越忙碌。”

在这一点上杰克是对的。疗养期一结束，他就被提升成为地球课长，虽然职位在赛文之下，却代替后者成了地球的直接负责人。与此同时，接替艾斯的泰罗被送去地球，附着于一位名叫东光太郎的勇敢青年身上。

赛文倒不怎么担心泰罗，这小子很厉害，而且命比谁都大。事实证明，即使因人间体节食而无法战斗、战斗时脑袋与身圌体分了家，或者因为贪玩没注意到兄弟的奥特签圌名，泰罗也一直安然无恙地在地球上活跃着。后来的报告显示，奥特之母甚至因此搬去地球住了大半年——这是什么豪华溺爱阵容！反观其他几个兄弟，一去地球就出事不断。佐菲被火山怪鸟巴顿的毒液彻底侵蚀，动用百余医务人员，又在重症监护室躺了几个月，才重新回到岗位；杰克一路追踪小偷怪兽德罗班，却为了拯救人质而被夺走彩色计时器，一度进入假死状态。看见被泰罗扶着肩、艰难飞离大气层的杰克，赛文吓得脸色都发青了。他在银十字陪了对方几天，然后收到一个来自地球的奥特签圌名，内容令他震圌惊得把头镖弹进天花板，然后被护圌士从病房里轰了出去。

泰罗说，我不回来了。

 

36

赛文第一时间向奥特之父报告了这件事。这位宇宙警备队大队长、光之国最高领圌导人转过身，对着办公室的落地窗沉默许久。最后他说：

“由着他去吧。”

当然，现实远没有大队长说得那样简单。泰罗是不回来了，可工作报告和年度小结总得有人写，所以赛文陪杰克去了一趟地球——他可以想象被拔掉彩色计时器带来的痛苦，因此无论如何也不放心让对方单独前往。当年初次到外星执行任务前，新入职的恒点观测员都被赶去做植入手术，赛文嫌那蓝色的灯泡突兀又碍眼，便请奥特之母把自己的头灯改造成具有相同功能。现在看来，这一突发奇想也许反而成了赛文的优势，至少他省去了计时器被夺走的后顾之忧，但也让他更清楚地认识到其重要性。彩色计时器是奥特战士的重要器官，它连接着庞大的神圌经系统，后者直接指向心脏和大脑，以及其他一系列决定一个战士存活与否的脏器。六年圌前，奥特曼正是因为被杰顿击中彩色计时器而倒下的。

他和杰克化身成圌人形，接近当时的地球防卫军ZAT打听消息，得知名为东光太郎的青年已经请辞离开了队伍，说什么要成为世界第一的拳击手。

“你觉得这是泰罗的决定，还是东光太郎……”他问杰克。

“也许是双方同时决定的。”杰克说。“他们二人的性格似乎很合得来，应该能互相理解对方的想法。”

你寄宿在乡秀树体圌内时也是这样吗？赛文想，但没有问出口。加入宇宙警备队后他才知道，即使共享一个生命，每个奥特战士采取的合圌体方式不尽相同。奥特曼和艾斯的本体圌位于贝塔魔棒和奥特戒指，而杰克没有使用任何道具，仅仅凭借意念进行变身。泰罗的变身徽章看似模仿前两者，可就赛文看到的而言，情况恐怕不是这么一回事：在泰罗的每周工作报告中，他自己常常弄不清到底是谁占据意识主导，“我”、“他”、“泰罗”的称呼总是混淆在一起。比起前人，泰罗与东光太郎的结合更像是融为一体，也就是科学技术局局圌长大人担心会在杰克身上发生的症状。奥特之父和奥特之母对此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不知道是出于对泰罗特殊体质的信赖，还是有圌意为之——难道一年圌前，当五兄弟送六弟来地球时他们便已计划好一切？

两人变换装束，暗中拜访了一系列在工作报告中提及的、与东光太郎有过接圌触的人类，确认这小子临走前没惹出什么麻烦。唯一的受圌害圌者是一家化圌工圌厂，因为东光太郎在最后一战中没有变身，而是直接将侵略宇宙人引入工厂的燃料仓库地带，把对方活活烧死了。事情最后是由ZAT出面解决的，总算没在他的记录上留下太大污点。

“真好啊，泰罗这小子。可以自圌由地在这里待下去……”赛文躺在河边的草地上，接过杰克递来的罐装果汁。

“这就是你的愿望吗？”杰克在他身边坐下。

赛文转过头，看了对方一眼。“是，又不是这么简单。如果再次出现怪兽和宇宙人，我还会像以前一样战斗。我和你、艾斯还有泰罗不一样，是模仿地球人外貌而变化的人形。我是纯粹的宇宙人。我想成为地球人，然而我不是。”

杰克刚举起易拉罐的手停在半空中，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放下。“你是认真的。”他用陈述句说。

两人没再说什么，买了些手信便回到光之国，向上头提交了一年份的工作总结和督查意见。接下来，只等下一任驻守名单出炉——紧随其后的是将近两周的石沉大海。没有点评，没有候选人，没有公开招募和筛选会圌议，什么也没有。赛文耐不住好奇心，跑去佐菲办公室打听消息，却弄得对方一脸尴尬。

“什么叫做‘也许不会有了’？！”

“该从何说起呢……”佐菲暂时关掉了呼叫系统，坐在办公桌前双手圌交叉。“大队长和我讨论过这个问题，这是目前为止我们能想到最好的解决方法。”

“什么鬼话！”赛文急得差点拍桌子，“地球还处在怪兽频发期，周围更有随时准备着入侵的宇宙人。放弃驻守算什么解决方法？”

“并不是放弃。”佐菲摇头，“只不过现在人选方面出了些问题……”

“那么，我去。”

“你总是这么说。”

“我可没在开玩笑。”赛文瞪着对方，“已经去过地球的人中，泰罗完全没了音讯，艾斯刚从仙女座出发，杰克尚未痊愈，奥特曼还有宇宙大学的工作。而我，距离恒点观测局解禁还有近十年。和六年圌前不同，现在我是宇宙警备队队员了，我想以一个守护者的身份重新回到那颗星球。”

佐菲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我知道了。我会把你的意思传达给大队长。”他说着摆摆手，一副苦恼的样子。“老实说，我也不希望那个星球成为无人看圌管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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