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缘行星2nd

边缘人（赛文×杰克）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不同的道路

 

接下来的几天漫长且令人沮丧。

由于被困在安全屋，杰克与外界几乎完全断绝了联系。战争进行到哪一个阶段了？光之国伤亡情况如何？科技局的同事都安然无恙吗？他试图用工作面板进行查询，却发现压根无法连接到外部数据库，能使用的只有一点儿可怜的本地资源。

唯一的外部消息来源——希卡利一个人缩在大厅的一角，谁也不搭理。杰克好几次小心地发问，想要弄清他说的“都是我的错”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始终未能得到回答。赛文21倒是乐于与人交谈，但他的口风出乎意料地紧，回答永远是轻描淡写的一句“我也不知道”。结果，杰克没能从他口中获取半点有关这间屋子的情报，倒是得知了不少有关他那个在勇士司令部的熟人的事情。

无奈之下，杰克只好变着法子给自己找点事做。他检查了大厅里的休眠舱，却发现这些都是最新型号的机器，没有什么需要改进的余地。于是他依次将目标转向安保系统、医疗系统和照明系统，挖空心思想要从程序中找到什么漏洞来。

这一天，杰克把自己关在狭小的设备间，正在捣鼓屋子里的温度控制系统，耳畔突然传来敲门声。他转过头，发现赛文21把脑袋探了过来。

“来自宇宙科学技术局本部的呼叫。你要不要听？”

 

杰克跟着赛文21来到大厅的某个角落，发现墙壁的一部分正缓缓地向前移动，不多久便显现出一个隐藏的房间。通讯连上了，赛文21知趣地关上门，只留杰克一人在里面。三秒后，局长的立体影像出现在杰克眼前。画面十分清晰，好像此时他也站在这个房间里似的。也许是数日来连续工作的原因，局长的脸上混合着疲惫和不耐烦的神情。“听说你找我。”

“对。”事到如今，杰克想问的太多了，他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我所在的这个安全屋……我以前从没听说过。”

“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事。”

“至少让我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我所在的实验室受到了袭击，我和其中一个交战了……那个百特星人提到了无限的生命。这就是他们发动战争的原因吗？”

局长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希卡利在你这里？”

“是的。他没受什么伤，但精神状况不太稳定，而且拒绝和任何人交谈。”

“……噢。”有那么一瞬间，杰克觉得局长望着自己的目光没有刚才那么锐利了，“遭遇挫折、对自我产生质疑，这是每个科学家的必经之路。让他去吧，他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这么说，敌人的目标果真是固态生命技术？”

这一次，父亲终于点了点头。“一年前，百特星人利用某种方法得知了这项技术，于是派出代表和光之国秘密进行接触，要求科技局将技术转让给他们。我们当然拒绝了。因为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事，整个光之国只有少数人员知道这次交涉。”

“希卡利本人也不知情吗？”

局长摆摆手：“没必要让他为这种事烦恼。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已经把相关资料提前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了。”

他如今还是知道了，杰克想。假如当时被告知实情，希卡利会做出什么反应呢？他是否能找到更好的应对措施，令战争免于爆发？然而最有可能的结局是，无论他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战争依旧不可避免。于是杰克换了一个问题。

“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等到合适的时候，我会派人来接你们。”说到这里，局长的目光转向摄像头外，神情严肃地凝视着什么，似乎有人正在向他汇报。过了一会儿他又转回来。“总的来说，局势现在偏向我们这一边。科技局的一些境外设施遭到了破坏，但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根据宇宙警备队的估计，他们会在三天内结束这场战争，之后还需要几天收尾工作。现在我能向你透露的就是这些。在此之前你就待在这里，别到处乱跑。之后有你忙的。”

这段通话结束后的第五天，负责撤离的宇宙保安厅战士们陆续到达了。杰克是最后一批撤离的。他看着战士们把科学家从休眠舱里小心翼翼地搬出来，两三个人一组放置在地板上。引力波定位器在他们头顶咕噜咕噜地转，眨眼间就和下方的人一道消失了。

 

 

有一点父亲是对的：一离开安全屋，杰克的生活立刻变得忙碌起来，几乎令他感到有些应接不暇。这是因为战争结束后，科技局发生了大量人员短缺：尽管成立了安全屋，但袭击发生时，有一些科学家恰好逗留在在建筑物内，因此仍然造成了二十五例重伤，受到轻伤的更是不计其数。

在这样的背景下，各式各样的传闻自然满天飞。其中流传得最广的便是，为了填补那些受到影响的部门的职位空缺，科技局内部即将发生大规模的人事变动。不过，杰克可无心烦恼这些。整整一个月内，他不断地被拉去组织或参与各种修缮工作，其中大多与实验室改造有关，也有一些是数据库重建。因此有一天，当他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正打算前往餐厅领用能量棒时，被一条突如其来的晋升通知吓了一跳。

“……对自动防御系统的开发具有突出贡献……”他依稀想起有人提过，百特星人入侵时，自动防御系统第一时间发出了警报，总算是个值得高兴的消息，“……协助了引力波定位器的研发，并多次参与内部测试……”不知这些文件是谁起草的，但杰克很高兴文中没有提及他和贝利亚合作创建的平行宇宙项目，“……即日起担任非战斗武装部武器课课长一职。”

惊讶之余，杰克打开通讯视窗，拨通了现任……原课长的频道，得知他自愿平调回材料实验室，接替正因伤接受治疗的实验室主任。

“老师年纪大了，不像年轻人那样很快就能恢复过来。”屏幕中，他的前上司无奈地摇了摇头，“固化生命技术可以令死者复活，但说到底只能对死者起作用。反观活着的同胞，仍然需要漫长的治疗期，真是讽刺。我们的技术仍旧有很大的局限性，要说克服死亡，未免有些太天真了。”

对方的最后一番话似乎另有所指。这段时间，杰克听到不少和希卡利有关的传言。光之国官方并未公布百特星人挑起战争的真正原因，但消息总是不胫而走。听说他辞去了科技局现有的现有职务，一个人跑到谁也不知道的星球反省去了。杰克回想起在安全屋内与局长的对话，不禁有些唏嘘。

“不管怎么说，这是你应得的。”他的前上司说，“这场战争过后，分配到武器课头上的预算一定会增加。干脆趁着这个机会，把一直想做、但没机会做的项目都提交上去，好好地大干一场吧。”

 

那天的对话之后，杰克又度过了紧张而忙碌的两年。由于和百特星人战斗大多发生在M78星云深处，奥特之星本体并未受到入侵，战争的阴影很快被人们抛到了脑后。可对科技局而言，这场战争带来的影响却是深远的。杰克隐隐约约地感觉到，战争之后，局里的氛围变得压抑了，好像有一口气憋在心中，无处宣泄；与此同时，各个部门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联系得更加紧密。

在这期间，武器课与机器人部共同完成了战斗机器人的开发。后续审批一通过，首批二十个机器人便迅速投入生产，预计能在一个星期内全部安装到位。根据他们的计划，这一型号的战斗机器人将被派往各个星际考察团，作为境外基地的常驻守卫。

严格来说，与百特星人的战斗只能算是小型战争，但暴露了宇宙警备队人手紧缺却是不争的事实。科技局下定决心启动自己的武装力量，一方面可以缓解安保方面的压力，另一方面也能使科技局降低对前者的依赖。

可杰克没有想到的是，宇宙警备队有朝一日会停止向地球派遣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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