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缘行星2nd

边缘人（赛文×杰克）第十章

第十章 遗迹II

 

听到赛文的话，杰克向后退了一步，惊讶地将目光转向四周：“啊。我没想到——”声音不知不觉变得紧张起来。

“具体的说不上来，但哪里有些不对劲。”赛文解释道：“刚才……有好几次，我觉得前方可以看到隐隐约约的光，已经离出口很近了，可等我们飞到那儿，又是一片黑暗。我曾经听说，有一种装置可以混淆感官能力，把人困在一个地方……”

“空间迷惑装置。”杰克眨了眨眼睛。他突然记起来了：“宇宙警备队以前缴获过一台，还拿来让科技局做过分析。”杰克还在科技局储备学院的时候，曾经有导师在教学中用它做过非典型案例。据说科技局的一些部门会利用其原理来隐藏正在进行中的秘密实验。“作为防范入侵的手段……吗？”

“你知道怎么破解吗？”

杰克思考了一会儿，没有立即回答。“可以迷惑感官的方法不止一种，巴尔坦星人多半有它们自己的一套。”否则一踏进这个空间，杰克的时分仪就会在第一时间发出警报——前提是这里没有电磁干扰。可如果说身边这股强大的磁场就是为了干扰仪器而布置，又未免太刻意了。“说到底，想要从中突破，最好的办法是摒弃一般的思维模式，不要中了对方的圈套。”

赛文露出笑容。“不就是靠直觉吗？这我最擅长了。”他说着抬了抬下巴：“如果是我，肯定会反其道而行之。”

“是啊。”杰克跟着他的视线转过头，可以看到黑暗尽头传来的微弱光线，那是两人来时的入口。此刻，它似乎变得格外诱人。忽然，杰克感觉身后有什么动静，原来是赛文抓住了他。

“准备好了吗？我要强行突破了。”

杰克点点头，一面抓紧手中的时分仪。

下一秒，仿佛有什么在空中爆炸了：杰克感到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了出去，身体重重地撞上一堵墙，随后落到地面上。过了一会儿，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样？站得起来吗？”

杰克缓缓地睁开眼，发现赛文半蹲在自己身边。他在对方的帮助下坐了起来，发现他们现在正位于一个圆形的房间中央，四周布满各式各样的机器。很显然，赛文做出了和他一样的判断：真正的出口既不在下也不在上，通道本身就是一个假象；换句话说，唯有破坏空间本身，才有可能从中逃脱。也不知道赛文用的是什么办法，刚刚那一下真够呛的。

“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念力而已。用光线我怕控制不好力度，把整个基地给炸了。”赛文摆摆手，然后扶杰克站起来。突然间，他瞪大了眼，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了注意力。“你看！”

杰克转过头，只见空中悬浮着一个巴掌大小的异次元空间入口。那东西急剧收缩着，仅仅几秒的工夫，便从两人的眼皮底下消失了。

“切，好不容易从刚才的鬼地方出来，又要被困在这里。”赛文的声音有些懊恼。他抓了抓脑袋：“需要我再来一次吗？”

“要是你把好不容易找到的实验室炸没了，我们这趟可算白来了。”杰克露出苦笑。他指了指飘浮在肩头的时分仪，这会儿它终于开始工作了。“这台机器和在天体表面活动的另外五台是相连的。有必要的话，它们会向附近的巡逻队发出求救信号。”

赛文耸了耸肩，没再说什么。

 

杰克向前走了几步，来到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台机器跟前。面前的显示屏突然亮了起来，上面断断续续地闪烁着一段文字，是用巴尔坦星人的语言书的。不知是由于数据损坏、还是出于别的什么原因，文字的一部分成了乱码。杰克眯起眼，辨认着经时分仪解析、翻译后发来的内容。

“进入P-5-7位面……第298次引力波同步实验……反射……穿透……符合预期……未完成剥离……到达极限。宇宙指令M117号……全体撤离，变更至第三十三计划……”其中掺杂着大量他看不懂的术语。

这些没有解释杰克的问题，反而加深了他的疑惑。巴尔坦星人的实验成功了吗？还是失败了？如果研究对象是引力波，为什么偏偏选择这个再普通不过的小行星、而非中子星或者黑洞作为实验场所？是他遗漏了什么线索吗？

头顶的时分仪发出“嗡嗡”的响声，仿佛在回应杰克的苦恼。它采集到的数据显示，这个房间的磁场正在以一种近乎疯狂的速度变化着。这里的辐射量也高得出奇，不过还没有到达会对身体产生危害的地步。不仅如此，另外五台机器检测到的地表各项数值和早些时候相比也略有变化。这个天体似乎正经历着什么异变，但只凭手边的数据，杰克没法做出准确有效的判断。更加令他在意的是，这一系列变化是原本就存在，还是在两人来到天体之后才开始发生？

“喂，快看这儿！”一旁传来赛文的声音。他站在另一台机器前，神情异常严肃：“这颗天体的飞行轨道被人修改过，就在它被光之国发现的前五天。”

“你是说，巴尔坦星人故意让它进入我们的宙域？”杰克皱了皱眉。这说不通啊。“如果巴尔坦星人想让我们发现——但为什么——”

他的话还没说完，地面忽然猛地摇晃起来。紧接着，两人的双脚脱离地面，不由自主地飘了起来。

赛文眼疾手快，抓住身边一台机器的把手，很快将身体稳定住。“这次我可什么也没碰！”他喊道。

杰克也伸出手，却花了更长时间才找到一个可靠的支点，以至于整个人倒立在了空中。一片混乱中，他瞥见前方某个屏幕中的画面发生了变化。他转了个身，几乎正面扑到了机器上。

“又是重力那一套。”赛文气呼呼地说：“虽然不痛不痒，但也太烦人了。就没有办法让这些可爱的小机关停下来吗？”

“……不。”过了好一会儿，杰克才吐出一个字来。显示在他面前的是这个基地的地图——巴尔坦星人使用的、完好无缺的版本。根据上面的标示，两人所在的实验室处于地底深处，与天体的外核几乎是相邻的。画面中央，地核温度正在以惊人的速度上升，下方是一个骇人的倒计时。

“我想，我知道巴尔坦星人离开这里的理由了。”杰克有些怨自己，之前怎么就没能把这些联系到一起？“出于某种目的，他们在这颗天体上进行了大量实验。但他们太接近核心了，或是因为出了什么意外……总之，星球的内部被搞得一团糟，以至于让它变成了一颗不定时炸弹。现在这颗炸弹被激活了，就在我们脚下。”可为什么是现在？

“什么？”赛文大叫起来。他几乎是径直冲向杰克，一把抓起他的手臂：“那你还愣着干嘛？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我们不能离开——不能就这样离开。”杰克用另一只手拉住对方，“你忘了吗？这里是光之国的宙域，附近有我们的人和设施。我不知道爆炸的波及范围，但以这颗星球的体积——”杰克的眼前飞快地闪过一系列数字，他自己的大脑也高速运转着、计算着。如果这一切是他们的到来造成的——“我们必须做点什么。”

赛文瞪着他，神情好像在看一个疯子。过了一会儿，眼神缓和下来了：“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不到一个小时。我要黑进这里的中央计算机，让电脑认为这里发生了核泄漏，从而对整个天体进行冷冻封存。大多数基地都应该配有类似的隔离设施。”

“就按你说的办。”赛文同意了。他又飘了过来，在杰克身边停下。“有一个条件——不管这么做能不能让这颗疯狂的星球停下来，你设置完程序以后马上跟我走。别管什么乱七八糟的实验了。来这儿之前就说好了，我的首要任务是保证你的安全。”

杰克勉强点了点头，转身对付面前的控制台。虽然刚才嘴上说得信誓旦旦，若真想对巴尔坦星人的计算机动什么手脚，一番工夫还是必不可少的。杰克卯足了劲，总算在时间还剩十分钟的时候破解了系统的二十八道密匙，切入主机的安全系统。随着杰克把虚假的参数输入系统，屏幕上也相应地跳出各种提示。当他输完最后一串代码，最后一个对话框弹了出来。上面没有任何文字说明，只有一红一蓝两个按钮型的图案，但意义可谓一目了然。摆在杰克面前的是全宇宙最简单、也最艰难的问题。

杰克感觉有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你来选吧。”赛文的声音说：“说起来有点不好意思，从小到大，我最不擅长对付的就是选择题。你们搞科学的人肯定比我在行。”

“如果是你，会选哪一个？”

“当然是红……喂，这种时候就别开玩笑了！每次只要让我来做决定，最后准没好事。”

“不，我没有要取笑你的意思。只不过那刚好也是我想选的。”杰克回头看了赛文一眼，然后按下画面中的红色按钮。

计算机花了足足一秒才消化完从杰克这里得到的命令。但一秒后，它便发了疯似地工作起来，实验室里的冷光灯也在骤然间变成了红光。

“成功了！”赛文欣喜地喊了起来。他随后的话语被一道刺耳的蜂鸣盖过了。

实验室再次摇了起来，比先前那波更加剧烈。紧接着，四周的空气仿佛冻结了，一切都变得冰冰冷。在意识被黑暗笼罩之前，杰克记得一只红色的手伸向自己，他想抓住对方，却怎么也够不到。地底持续地传来巨响，灯光摇曳着，消失了。最后，天花板朝他俯冲而来。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