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缘行星2nd

无妄之森（赛文x杰克）（37-39）

37
赛文再次到达地球的时候，才知道地上的情况有多不妙。不久前还活蹦乱跳的ZAT队突然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名为MAC的新防卫队；名字不是重点，而是先前辛苦搜集的防卫队数据一夜之间变得毫无意义。他想不通为什么地球人如此勤于更新换代，几乎每年一次，解散一支队伍就像扔掉冰箱里的隔夜食物一样容易。
赛文原本打算像以前一样，取一个化名（他连名字都想好了），潜入队伍并暗中协助，可时间不等人，他不想再花时间在情报搜集上了。他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再次变成诸星团，直接敲开了MAC总部的大门。对方惊讶于他的直白，但也念及他的功绩，竟将团直接提升为亚洲本部队长。
直到这个时候，赛文才有生以来第一次意识到位居高权的好处——在此之前，权力于他便是佐菲式昏天黑地、没日没夜的超负荷工作，以及情人节时额外收到的一房间义理巧克力，而那种待遇他从没稀罕过——如今，他不用入侵系统、不用在仪器上动任何手脚就能得到想要的讯息。借此机会，赛文把自奥特曼到地球以来的每一个防卫队都仔细研究了一番。此外，他还得到了永远不可能从自己兄弟口中听到的、地球人对于光之巨人的评价。人们称奥特曼为“保卫地球和平的光之巨人”，杰克为“归来的奥特曼”——他至始至终没有报上真名——艾斯“与超兽战斗的英雄”——似乎没有人意识到南夕子也曾是艾斯的一部分——泰罗“奥特兄弟六弟”——奇怪，奥特兄弟的名号到底是怎么流传到地上来的——自己呢？经过这一次的驻守，人们会不会在他原先的头衔“抵御宇宙侵略者的红色巨人”前加上“二度”两个字？
还没等赛文的期待开始成形，他就在几天后的一场战斗中失去了变身能力。

赛文对自己的拐杖进行了改装。他不喜欢依赖外界武器，然而此刻别无选择。他已经失去战斗的力量，人形状态下能使用的只有念力，而其对肉体的巨大伤害又限制了他的使用频率。
他并非是出于心血来潮而烧毁奥特眼镜的。他知道自己受的伤——尽管变成诸星团后，外在的表现形式是腿部骨折，实际却没那么简单——远远超出人类在这个时代最高的医学水平；更何况一旦踏进医院，他身为宇宙人的身份就会暴露无遗。赛文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变身，独自对付两头怪兽和一个宇宙人毫无优势，因此唯有依靠那个名为雷欧，来自L77行星的皇族小子。老实说，他不觉得对方是一个理想的战士：步调紊乱，打击缺乏力度，仅仅凭借一时的愤怒和本能在战斗，以至于维持巨大化还不到三分钟就亮了红灯；诚然从动作中，赛文看出他曾受过系统的指导，然而他也同样明显地缺乏训练，又被灭族的恨意冲昏了头脑。
必须做些什么，哪怕是破釜沉舟，必须让对方下定决心保护地球才行。这样想着的赛文强行进行变身，令奥特眼睛在雷欧面前变成一堆金属垃圾。他切断了对方的后路，也切断了自己的。
失去变身能力后，赛文只发过一次奥特签名，在其中简单阐述了地球的现状、自己无法变身的事实，以及对年轻战士的培养和训练——信息绕过太阳系分支部地球课，直接发去宇宙警备队总部办公室——所消耗的能量差点要了他的命。他原先就不期待警备队能给予自己多少回应，岂料签名一去真的石沉大海。究竟是“地球就全权交给你了”，还是宇宙警备队已经放弃这土地，放任这个星球上的人们自生自灭？
一切都糟透了，甚至比七年前更糟。赛文恨透了这种尚有一口气，却不能发挥自己力量的状态。他停止了每周一次向上提交的工作报告，转而卯足了劲地、赌上一切地对雷欧进行特训；他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
七个月后，赛文终于等来了第一条给自己的奥特签名。它来自杰克。


38
收到签名的时候赛文正开着车巡逻，突然感觉前方传来一种无比熟悉的能量波动。他打开车门，一抬头便看到那道银色的文字：
“我将送来怪兽球。遇到凶恶怪兽阿修兰，正在与之战斗。”
然而，杰克的音讯到此为止。赛文回到基地没多久，宇宙雷达就探测到了一个垂直冲向地球的生命体，其实体正是他兄弟在签名中提到的怪兽阿修兰。一声令下，MAC队全员出动。
正如其名，阿修兰确实比以往遇到的怪兽更难对付。MAC的镭射光线打到它身上，只能激起几朵不痛不痒火花，却不能阻止其前进的步伐。队员陆陆续续赶到，一边加大火力，一边还须时刻提防从怪兽前后两张脸中喷出的烈焰。不一会儿，街道陷入一片火海。一名MAC队员也被卷入连环爆炸中，他发出一声惨叫。
“佐藤！”雷欧大喊一声。他话音刚落，另一名队员就朝伤员冲了上去：“掩护我！”
赛文急忙开枪射击，力图引开阿修兰的注意。然而，怪兽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仍然朝他们所在的位置大步跨来，速度越来越快，眼看一只脚就踏到了跟前。脚下的地面剧烈震动起来。
几乎是同一时刻，一阵引擎声在赛文耳边响起。他回过头，出现在视线中的是一辆摩托，上面坐着的正是赛文担心了大半天的兄弟。
“乡。”他忍不住叫了出来。
杰克朝他点点头，抛来一个红白相间的橄榄形物体。赛文一把抓住，转身便投向前方的阿修兰。数秒后，一台巨大的机器人随着一声爆炸出现在地面上，产生的冲击波将阿修兰震飞到十几米外。
在光之国时，赛文多多少少听说过有关怪兽球的事，那是科学技术局自主研发、用于外星考察时进行防御的重要道具之一。虽然乍听之下与自己的怪兽胶囊类似，其实质截然不同——怪兽球中装载的并非真正的怪兽，而是科技局研制的战斗型机器人怪兽。这就是科学家，赛文想，比起活生生的怪兽伙伴，也许他们更愿意相信冷冰冰的数字和宇宙金属。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个名为赛文加的机器人怪兽非常强。明明看上去笨重又老旧，动作却灵活得不像话；不仅力气大得惊人，还能抵御阿修兰发出的攻击光线。按照这个架势，再过十几秒就能把阿修兰干掉了，赛文朝后退几步，一面观察双方的战斗，一面思索着。要是雷欧能像这个家伙一样叫人省心……他刚想到这里，赛文加突然不动了，如同一座雕塑般静止在空中。一道白光闪过，机器人重新变成怪兽球，弹跳着回到赛文手中；他想起来了，怪兽球只能战斗一分钟。
形势在一瞬间变得急转直下，赛文不由得紧张起来了。他知道自己不能变身，杰克的状态看上去也不太好，多半在先前的战斗中受了伤——雷欧一个人能应付吗？贸然出击很可能导致失败，但也不能放任怪兽肆意毁坏城市……
不等赛文得出结论，众人眼前突然发生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阿修兰转过身，慌慌张张地逃走了。


知道来者的真实身份后，雷欧吓了一大跳。
“他是队长的兄弟？”他又问了一遍，仿佛是想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赛文点点头。这不怪雷欧，他出生在狮子座，赛文又很少——几乎从不向人说起有关自己的事。他向二人说出自己的忧虑，担心阿修兰很快又会来袭。
“没关系，有我呢。”雷欧自告奋勇。
“它可不是个简单的对手。”赛文一口回绝。“要在怪兽再度出现前治好乡的伤，还要解决掉这个假面。”从杰克艰难的比划中，他大约能猜到这是阿修兰干的好事：利用假面封住杰克的口，令他没法对地球人提出警告。此外，由于假面是用地球上不存在的金属制成，恐怕不能用一般的方法去除，只能拜托研究所的人……
“不能用队长的念力取下来吗？”雷欧插嘴说。
“如果怪兽再次来袭，就不能使用念力了。”
“请帮他取下来，拜托了。”
什么时候，这个年轻战士才能看得更长远一些？赛文皱着眉，却见杰克已经先一步拦住了雷欧，一面使劲摇头。落日的余辉照在杰克的背脊上，将他的轮廓染成暗金色。他总是这样。要将眼光放在大局，赛文对自己说，不，我不能……
“我试试。”赛文说。
杰克回过头，用惊讶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兄长。
比起担心我，偶尔也担心一下自己吧。赛文这样想着，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一阵眩晕涌上来，赛文感到眼前发黑，再也无法支撑全身的重量，双腿随即软了下去。然而没多久，一只手环住他的后背，缓缓地、温和地将他扶起。
赛文睁开眼睛，果然是杰克。脸上那个满是刺的、碍眼的黑色假面已经不见了。
“哥哥，谢谢你。”
赛文仍然在不住地冒冷汗，脸上和背后感觉凉飕飕的。他点点头，勉强歪了一下嘴角。
“好久没听见你这样叫我了。”


39
赛文带杰克去了MAC亚洲总部基地。对方好不容易来一次地球，不让他看看防卫队的发展、看一看真正的尖端设施太可惜了。相比之下，工作报告中寥寥几句的的文字描述只能用贫瘠来形容——防卫队的保密规定？让那些条条框框见鬼去吧。
“人类正在飞得越来越高，越来越远。”参观完停机库，杰克评论道。他一只手上还缠着绷带，那是MAC医疗室为他做的处理。“几百年后……不，再过几十年，也许他们就能在宇宙中占有一席之地了。”
“多么奇妙的种族啊。”赛文赞叹说。“如此脆弱，却又如此顽强。他们将求知欲化为动力，不断朝着更远的方向前行。终有一天，他们会穿越无数星辰，在广袤的宇宙中自由翱翔，用自己的力量和我们相见。”
“那力量可以将他们领向我们，可没人知道他们将带来什么。是和平的橄榄枝，还是兵戎干戈？”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赛文侧过脸，看着自己的兄弟。“你是说人类有可能对我们不利？”
杰克摇摇头。“在得到确凿的证据前，一切怀疑都只是凭空揣测。然而，摆在人类面前的事实比你想象中更严峻。在我们驻守期间，地球人的所作所为也逐渐流传到警备队内部。”他短暂地停顿了一下，“不全是好事。”
“比如？”
“比如梅兹星人，还有高格达行星。”杰克的声音放低了。“后者的影响尤其坏。若不是因为泰罗那年没出什么岔子，奥特之父绝不会首肯你的申请。”
“我读过你的报告，高格达行星那时我也在场。”赛文抿了抿嘴唇，感觉口干舌燥。“我知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我仍然愿意相信人类。”
“我也是。”杰克说着背过身去。“没有哪个种族是十全十美的。地球人还很稚嫩，需要给予他们成长的时间和空间。我们还要等上许多年，才能知道这颗种子开出什么样的花，结出什么样的果实。这也是我来到地球的另一个原因。除了为你带来怪兽球，我想把奥特眼镜带回光之国，也许科技局能想办法修复它……短时间内，宇宙警备队不会派遣新的队员来地球。在这种情况下，有两名战士驻守不失为一种保险的措施。”
“谢谢你，杰克。”
对方再次摇头。“我的身体里有一个地球人，是他教会我用人类的眼光看待世界。哪怕只有一点，如果这么做能让你……”他的话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队长！乡先生！总算找到你们了。”是凤源——雷欧在地球上化身的样子。他脸上满是豆大的汗珠，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我还以为你们已经回去了呢。”
“不，这几天我不打算回住所。”赛文转过身。他拄着拐杖，一步步地走向大门。“必须制定对策，以最高的效率打倒阿修兰。乡，跟我来。”

然而，阿修兰的动作比赛文料想的更快。这天深夜，赛文趴在会议桌上，刚刚灌下第七杯咖啡，一声刺耳的长鸣贯穿他的耳膜，将他从座椅上震了起来：那是怪兽来袭的警报。
原本靠着沙发、在一旁小酣的杰克也醒了。“去看看吧。”他说。
两人赶到作战指挥室，发现其他队员已经陆续就位。前方的大屏幕上，熊熊火焰正从阿修兰口中喷薄而出，肆意吞噬着它能够到的一切。怪兽所到之处，留下一片废墟。
“怪兽正在六点钟方向朝MAC东京支部基地移动。”一个通讯员说。“它的前进路线是有预谋的。”
“太放肆了！”有队员喊道，“根本不给我们回击的时间。”
赛文立即下达指令，要求本部与东京支部汇合战斗力，采用镭射枪攻击。转眼间，指挥室里只剩下三个隐藏真面目的光之巨人。心急如焚的雷欧也要求出动，但被赛文拒绝了。
“你们二人不合作的话打不倒它。必须等乡恢复。”
“如果一个人不行，我就和怪兽球一起……”
“不行。每次用完怪兽球，要过50个小时才能再次使用。”老实说赛文有些后悔，当时为什么不一拿到道具就让雷欧和赛文加一起对付怪兽。如果一开始就这么做，也许能避免更多地面损失，而本部此刻都可以准备庆功宴了。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雷欧失望地转向大屏幕。如他们所见，地面站艰难地进行着。虽然能在敌人身上灼烧出数个伤口，但在制止怪兽的步伐方面，镭射枪实在用处甚微。阿修兰没花什么力气就瓦解了东京支部的战斗力；受到爆炸的波及，本部派去的队员也有不少受了伤。
“让我试一试。”杰克心软了。
“不行。”赛文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而这正是他竭力想要避免的。“不能再让你带伤作战……”
“收到东京支部的紧急求援！”一个通讯员喊道。“基地前沿遭到破坏。”
听到这番话，雷欧再也忍不住，拔腿就往外跑。赛文勒令对方停下，可凭他的双腿又哪里追得上。眼看对方消失在门外，赛文只好妥协，被杰克半拖着上了飞行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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