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缘行星2nd

边缘人（赛文×杰克） 第五章

第五章 科学技术局

 

由于资源的消耗程度远大于预期，两个星期后，考察团提前结束任务，一行人返回光之国。例行的归国体检后，杰克如实汇报了他们遭遇的事件。上级部门没太为难杰克，问他要了一份更为详细的报告、核对了几项细节便让他回去了。

杰克大概可以猜得到其中的缘由。一来此类事故近年来频频发生，但要解决这个问题，只凭科学技术局自身可以说是有心无力；二来虽然受此影响，分派下来的任务只完成了原先的一半，可考察团带回了另一样有价值的东西：重力炸弹，而且一下子就是三枚。重力实验室这会儿已经乐疯了。

按照惯例，外出执行任务的人员可以在回到光之国后申请为期一周的休假，不过杰克可没有工夫停下来：科技局每年一度的项目审查会又开始了。它的前身是发明审查会，创立于杰克出生之前，其功能是对科学家提交上来的项目企划或发明试作品进行测试与评估，判断是否要为该项目进行拨款资助、暂时观望或是禁止继续开发。

杰克加入中心审核小组不过一百多年，也是有史以来最年轻、资历最嫩的一个。他倒不介意和年长者打交道，毕竟这份工作能让他接触到各种各样的人和事，只是太容易遭人记仇了——不用说，送上来的作品至少有七成会被当场否决，剩下的不到三成则有机会被移交给上级部门进行第二轮审查。如果开发所需的资源过于庞大，其前景又不够明朗，就必须由开发者自身来承担大部分风险和开销。对许多科学工作者来说，这是一道难以跨越的坎。数以万计的项目因此遭到搁置，很少人能够例外。

“能请您再描述一遍这个作品的特点吗？”坐在杰克一旁的主审员问道。根据每年提交上来的作品数量，审核期一般维持在二十至三十天不等，这才刚刚第七天。也许是考虑到前一个任务过于繁重，今年杰克没有被分配到主审的工作，他只要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听完全程，最后参加一下表决就行了。

“这是一台会让一个人讨厌另一个人的机器。”站在演讲台上的蓝族科学家说，“只要按下这个按钮，机器的另一端就会发出光线。任何人只要被这个光线照到，就会对眼前看到的第一个人产生厌恶的情感。当然，由于电力不足，它的效果只能维持十分钟。”他一边说着，一边把弄起手中那把形似光束枪的物品，语速越来越快：“今天早晨我给它充了电，现在就可以展示给各位看。有谁想试一试——”

“希卡利先生，请注意场合。”一位审查员打断他的话。

科学家脸上的兴奋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听上级训话时的那种不耐烦。即便如此，他嘴上仍旧嘟囔着：“不亲自试一试，怎么知道这个东西有没有用……”

杰克向后靠了靠，眼睛自始自终盯着前方的科学家。希卡利，这个名字在科学技术局可以说是无人不晓。此人比杰克大五千岁，近几百年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生命科学，后者正是科技局当前最重视的领域。虽然由于专业大相径庭，杰克与希卡利从未有过合作，但他多少从别人口中听说过对方的事迹。一万年前，年轻的希卡利刚加入科学技术局，就被人冠上了天才的名号，那时的杰克还在上光之国小学。这个人的确有点才能，由他经手的项目几乎都能做出不错的成绩，如今俨然是一颗冉冉上升的明星。有传闻说，上面有意将他作为科技局的高层管理人员重点培养。

“现在，”主审员继续询问着列表上的问题：“请您说明一下发明这台机器的原因。”

“好的。”科学家点点头，“其实，这是我研究大脑时的副产物。在一次分离实验中，我得到了一种全新的光线。那时，我无意将自己置于这种光线下，恰好我的助手走进了实验室。突然间，我对对方产生了极度厌恶的情绪，以至于将对方赶了出去。而当我离开房间，那种情绪立即消失了。由此，我发现这种波长会对生物的脑波产生特殊影响，继而制作了这台机器。”

“这么做是出于什么目的？”一个又细又尖的声音追问道，“您打算将这台机器用在什么途径上？”

“没有什么特殊目的。既然有了灵感，当然要付诸于实践。”希卡利道：“我想，任何科学家都会这么做吧。”

“我可不这样认为。”那个声音冷冷地说：“我必须提醒您，您制造那台机器时使用的是光之国全体人民共有的财产，而非您的私人所有物。在这里，一切滥用资源的行为都是禁止的。”

“这是合理范围内的使用。”希卡利反驳道。

主审员清了清嗓子，让现场安静下来。“正如我的这位同僚所言，希卡利先生，您有没有想过，如果这项发明被错误的人掌握，用来实现其邪恶的目的，会产生什么后果？”

“我没想过。”

“现在请您想一想。任何力量都是一把双刃剑，如果不当使用，轻则会伤害到使用者，重则可以引发战争。您要如何防止这样的事件发生？”

希卡利不说话了。他眯起眼睛，看样子应该是在思考。

杰克低下头，看着自己面前的可视窗口，画面中滚动的文字表明身边的审查员正在频繁地交换意见。言辞不算激烈，但很有意思。要不是现场演示被当面阻止了，杰克大概会以为希卡利真的对身边这些审查员发射了光线。

过了一会儿，希卡利再次开口了：“我可以把波长进行反转，制造出让人喜欢上另一个人的机器。”

“那么，您要如何防止新的机器遭到滥用呢？”

“这个嘛……”希卡利再次语塞，“呃，让宇宙警备队多派点人手过来？科技局不是和他们签订过合同吗？有必要时，我们可以向他们申请保护……”

“我明白了。”主审员伸出一只手，示意对方到此为止。他在面前的视窗上输入了点什么，然后面无表情地让希卡利回去等通知。当下一名科学家抱着一个硕大的机器，试图横着走进房间的时候，在场的人员基本已经达成共识：不通过，同时将试作品进行封存。审查结果会在审查期结束后的两个工作日内发放给各个项目的申请人，连同收缴通知一起。即使申请人对结果有什么不满，也只能等到下一年再申诉了。

事实上，就算希卡利的发明不算太离谱，当他从口中说出宇宙警备队这个名字的时候，杰克便能猜到结局。科学技术局对宇宙警备队的积怨由来已久，虽说如今二者的关系已经有所缓和，但合作也仅限于少数重大场合，过度依赖对方仍是大忌。他还以为谁都知道这条不成文的规定呢。

 

在希卡利之后，审查小组又检阅了七份作品，这才宣告当天的工作正式结束。等杰克回到自己的公寓，光之国的人工黑夜早已经降临。他简单地冲了个澡，又走进起居室，给自己沏了杯茶，想在睡意袭来前扫一遍今天的新闻。

“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冷不防地，一个声音从房间的某个角落冒了出来。杰克转过头，首先看到的是那对扒在窗台上的红色手臂。

“赛文！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商业机密。”赛文又露出初见面时的那种笑容。他两手在窗台上一撑，腿一抬，大半个身体便进了房间。“说笑的。今天早上我刚回光之国，就被赶去做体检了。坐着等结果的时候和护士小姐聊起你，她们就大大方方把你的住址给我啦。”他一边说着，脑袋一边不停地转来转去，打量这个房间。“我还是头一次听说，原来科技局还有员工宿舍。你们科学家都过得这么奢华吗？房间里居然有全自动按摩仪？”他准是看到了角落里的模拟训练机。

尽管听出赛文的话中并无嘲讽之意，杰克懒得跟他解释。“你冒着被科技局加入黑名单的风险闯入这里，就是为了评论我的房间吗？”

“啊，差点忘了。”赛文挠挠头，“说起来怪不好意思的。虽然被上司捉到擅自离岗，不过幸亏有你的报告，这次局里没有给我处分。总之多谢了。”

“说这话的应该是我才对。”

“彼此彼此吧。不过——真意外啊。”赛文突然拖长了音，“要不是护士小姐告诉我，我都不知道你是科学技术局局长的儿子。干嘛瞒着我？”

杰克耸耸肩，“这种事无关紧要。”

“战斗那会儿是没什么大不了的，”赛文笑了起来，“不过现在就不一样了。”

“是吗？”杰克脸上的表情仍然纹丝不动。

赛文突然凑近他，同时压低了声音：“要不要来做个交易？你听说过‘ZERO计划’吧。”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