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缘行星2nd

边缘人（赛文×杰克） 第四章

第四章 第二场战斗

 

大约三分钟后，杰克的视力回来了。他的手在头顶上方摸索了一会儿，很快找到新的支点，便从墙上的空洞探出身，查看外面的情况。天空被一道黑色的浓烟笼罩着，时不时地从中泛出一片片白光。斯派修姆屏障多少起了些作用：敌人没像上次一样径直冲向基地，而是在上空盘旋着，等待时机。

杰克松开手，从平台一跃而下。

科技局在M78星云有个重力实验室，刚建成那阵杰克被派去调试环境，也算是懂得如何应对各种突发状况。根据他的经验，一般人需要十至二十分钟才能让身体适应新的重力环境，杰克自己最快的纪录是八分钟。眼下他等不了那么久，只能在飞行途中尽可能做些调整。在他前方大约六百米处，失联的运输机静静地停在那里，仿佛已经完成了它的最后一项使命，正沉浸在一个永远不会醒来的梦乡。不过，杰克可不这么认为。

 

重力炸弹是有时效性的，其攻击范围亦有限。受到攻击后一百秒，杰克和赛文几乎是同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巴尔坦星人在虚张声势。”赛文思忖着，“利用重力炸弹先发制人，为的是弥补它们在人数或者战力上的不足。如果是我，肯定会在什么地方埋下备用炸弹。你的人都撤离了吗？”他突然抬起头问杰克。

“除了一个小队还滞留在坑洞附近，其他人都进入掩体了。”

“我去掩护他们回基地。”赛文立刻道，“十倍重力下没法进行持久战，但我会尽力拖住巴尔坦星人。你对这里比较熟悉，搜寻炸弹就拜托了。”

杰克点点头，算是接受了对方的提议。

“解决炸弹之后，就按照我说的计划二行动。你赶紧回基地，或者找个什么地方躲起来，总之离坑洞越远越好。也别让那些战斗员小鬼出来，人多只会碍事。”

赛文的确料到了巴尔坦星人会提前行动，只是没料到会来得这么快；相应地，敌人也没料到斯派修姆屏障这一招。换句话说，双方势均力敌，谁也没有多占一点儿上风。

 

杰克悄无声息地在运输机的一侧停下。舱门紧闭着。毫无疑问，巴尔坦星人修改了密码，但它们没法关闭程序后门；杰克没花多少工夫便进入了驾驶室。舱室里黑沉沉的，但他还是注意到了驾驶台面板上一块突兀的黑色金属，显然是被什么人插上去的。杰克小心翼翼地凑上前，确认那并非重力炸弹，只是用来操控飞船的模块。

难道这是一场无人突袭？巴尔坦星人会冒这样的风险吗？还是第一枚炸弹爆炸后，敌人就离开了？不可否认的是，一路上杰克没有看到任何生命活动的迹象，但在亲眼确认过其他舱室之前，任何结论都为时过早。

突然，一个灰色的影子朝杰克扑了过来。杰克一个转身躲开，不料用力过猛，半边身体撞在墙壁上，一阵生疼。不等他起身，巴尔坦星人的钳子已经撞上他的胸口，将他再一次逼向墙边。这一次，杰克没有犯同样的错误，他的脚在墙壁上一蹬，身体便朝反方向弹了出去。不等巴尔坦星人反应过来，他一把抓住对方的背脊，用力将其摔了出去。然而，敌人在空中转了个圈，很快恢复平衡，再次朝杰克俯冲而来。两个人撞在一起，又被反作用力各自推向一边。杰克假装失去控制，翻滚着来到控制台，趁机按下隐藏在底部的开关，闭眼。顷刻间，一道强光将舱室照得如白昼般明亮。这种雕虫小技只能为他争取短暂的几秒，毕竟敌人对多倍重力的适应能力远在他之上。

对杰克而言，这几秒已经足够了。正当他准备转过身，眼前突然感到一阵眩晕。与此同时，身上的重压消失了。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重新转向敌人，发现对方不再恋战，而是慌慌张张地掉转头，朝后方的船舱飞去——几乎是同一时刻，杰克发出了斯派修姆射线。

小型爆炸稍稍平息之后，杰克在货舱找到了尚未引爆的另外三枚重力炸弹，随后回到驾驶室，拆除了驾驶台上的模块。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关节处传来阵阵刺痛，但他始终小心翼翼，拆除过程中没犯一点儿错。完成这些事以后，杰克重新启动运输机，向指挥中心通报了现在的情况。他盯着面前的可视窗口看了一会儿，确认信息传送完毕，却发现屏幕上滚动的数据正在变得越来越模糊。他又键入一串指令，让飞船自行计算回基地的路线。

杰克的手从驾驶台离开，然后失去了知觉。

 

醒来的时候，出现在杰克眼前的是医疗舱再熟悉不过的景色。白色的天花板是用正方形材料拼接起来的，其中的一块被人掀下来了，可以看到里面排布得密密麻麻的缆线和管子。他试着坐起来，但身体被什么东西固定住了。

“长官，您醒了。”有什么人说。杰克认出这声音来自一个见习技术员，他曾与之对话过几次。对方在哪儿任职来着……对了，地面作业一队，在受到袭击之前……等等。他的头脑捕捉到一个尖锐的词。记忆回来了。

杰克张了张嘴，从中吐出的声音软绵绵的：“我……睡了多久？”

“从我们发现您时起，当地时间十七个小时又四分钟。”

“巴尔坦星人呢？”

“撤退了。”

这个回答令杰克松了一口气，他侧了侧脑袋：“让我出来。”

“可是您还没有完全康复……”见习生的声音渐渐弱下去了。过了一会儿，杰克面前的透明罩子消失了。

杰克走进指挥中心。大多人各忙各的，见到他只是点点头，并未停下手头的工作。他从电脑那里读到了关于第二次战斗的更多细节。多亏撤离及时，除了赛文和杰克自己，考察团成员没有增加新的伤者。护送完作业小队后，赛文和巴尔坦星人之间的战斗没有维持太久；他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把敌人的先头部队引入十号坑洞，那里随后发生了大爆炸。剩下的巴尔坦星人落荒而逃。

杰克四处张望，却没有看到那个红色的身影。一个人影猛地冲到他面前，又毕恭毕敬地鞠了个躬，原来是考察团的副团长。

“欢迎回来，长官。”对方眼前正挂着五个可视窗口，一副焦头烂额的样子。

“赛文在哪里？”

“和您一样，我们安排他去了医疗舱。可他只待了两个小时就回去了。”

“哦。”杰克朝自己的下属点点头。他揉揉肩膀，打开耳边的通讯器，从对方手中接过那些视窗。“辛苦了，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吧。”

一个新的窗口跳到他眼前，标识为私人留言：“喂喂，听得见吗？”

赛文离开之前留下了一段影像。画面中的赛文看上去神采飞扬，全然不像方才经历过一场激战：“不好意思，刚才收到了上司发来的消息。那家伙看上去好像有点生气，我还是回去一趟比较好，其他事以后再说……不管怎么说，你会遵守约定对不对？记得写得诚恳一点——把我写得英勇一点——”

这个怪物，他可是刚刚把十号坑洞整个炸掉了。这下连杰克自己的报告都需要斟酌用词、好好向上面解释一通了。他的眉头皱了皱，很快又舒展下来。也罢，知道了对方的名字和职务，未来也不是没有见面的机会。更何况，他还欠对方一声谢谢。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