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缘行星2nd

边缘人（赛文×杰克）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安德鲁美达星系

 

一个星期后，杰克如约来到安德鲁美达星系，接待他的是项目组的负责人。对方沉着脸，好像有一肚子的怨气无处发泄。

“你总算到了。”他快速地和杰克握了握手，没浪费一个字在客套话上：“前几天实验室就把部件送过来了，但人手不够，没来得及组装。我们给你留了一个房间，足够装下成品了。你能在三天内装配完吗？设定成基本参数就行。下一次实验我打算让它参与同步调试。”

即使以前和这台机器打过一次交道，对方给出的时限仍然相当紧迫。杰克点点头：“我会尽我所能。”

“最好是这样。”对方用挑剔的目光打量着杰克，“他们说你以前在卫星项目组干过，也许是暗示我能拿你派上什么用场。我可不这么想。好好完成你的工作，别添乱就行了。要干的活有一大堆。跟我来，我带你去看你的工作室。接下来几天恐怕你要睡在那里了。”他走得不快，令杰克可以很容易跟上他的步子。

“这里经常发生人员短缺吗？”

“出了点乱子。我是五天前到的，开始只是做些数据整理。等仪器到齐，做了初步星体扫描才发现问题。不知道那些家伙是怎么想的，居然这么长时间不更新数据。也不想想都进行到这一步了，推迟计划会造成多大的损失。”

“情况有多严重？”杰克皱了皱眉头。

“目前还不能下结论。数据分析组正在处理上次拍到的图像，有必要会再做一次扫描。不管怎么样，我不希望预定的卫星轨道上出现任何计划外的生命体。补救措施已经在做了，还有几个外部的专家会陆续过来。”

说话间，两人在一个房间门口停了下来。

“就是这里。”

杰克的视线穿透墙壁，确认了里面的光景。和7186星系时使用的计算机相比，房间里的这台体积稍小些。

对方交给杰克一个纽扣大小的通讯器，和科技局外派任务常用的那种是同一规格。

“基地的部分设施需要身份识别才能使用，你最好一直戴着这个。查询功能还不太完善，但勉强能用。具体你可以看里面的说明。下午我要参加一个会议，先失陪了。如果使用的时候遇到什么问题，你可以问问其他在线的人，但别找——别找当地研究员。无论你问什么，这群蠢货只会浪费一大堆时间搜索记录，最后回答不知道。”

负责人从自己的视线中消失后，杰克松了一口气。看样子他要忙碌一阵了，也许能藉此机会把赛文抛到脑后。刚接到工作邀请的时候，杰克绝不会想到这竟成了他的救命稻草。被希卡利拒之门外后，杰克没回公寓，而是硬着头皮去了地质实验室。第二天中午，等工作的细节基本谈妥，他才鼓足勇气回去拿私人物品，那时赛文已经离开了。一只杯子立在起居室的桌子上，里面是空的。杰克望着空荡荡的房间，一时间竟有些失落。

他的设想基本没错。接下来的三天里，杰克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程序初始化和参数设置上。这期间，他曾短暂地打过几个盹，始终相安无事。不过，这样的情形也只维持了三天。

 

第四天一大早，杰克迷迷糊糊地醒来，发现自己正靠在从工作室的一角，身边飘浮着一条闪烁着白光的简讯。杰克伸手碰了碰那条信息，那光便钻入他耳边的通讯器，告诉他卫星轨道上的不安因素已消除，第一次同步调试如期进行。于是他打着哈欠，推着一车经过校正的数据采集器往实验场去了。

因为距离实验开始还有一段时间，杰克不紧不慢地走着。这个基地看上去有一些年头了，但也可能仅仅是疏于维护。根据地图的指示，他很快便找到升降机所在的位置，但前面的走廊被人堵住了。杰克不得不停下来。

听到推车的声音，前方有几个人转过头，是杰克没见过的生面孔。看上去不像是任何一个警备队的。

“恐怕你得等一会儿了。”其中一人对杰克说，“升降机卡在上面了，我们的人正在想办法。”

杰克点点头，注意到这些人佩戴的通讯器闪烁着与自己不同的蓝光。本地搜索的结果表明这些人来自恒点观测局。

杰克想起几天前负责人对自己说过的话。如果有谁想在最短的时间里弄清某一宙域内曾经发生过什么，最便捷的办法无疑是求助于恒点观测局。再加上这么做无需和军方扯上关系，而且……赛文不在其中。

上方突然传来尖锐的响声，紧接着是一阵嗡嗡……过了一会儿，升降机总算降下来了。大门打开的同时，一个红色的身影从里面一跃而出。“搞定了。你们猜得没错，他们好像没给我这个权限……要是科技局的人问是谁干的，你们可得假装不知道。”他说完这句话，抬头看见杰克。

“如果有人追究起来，你可以告诉他我们这位同事的名字。”刚才对杰克说话的人再次转过身，小声说：“他叫赛文。”

“早上好。”赛文笑着说，“刚才看到的可以帮我保密吗？你们的老大已经够忙了，我想没有必要让他多一件烦心事。”

杰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会视情况而定。”

准备就绪后，一行人鱼贯进入升降机。机器内部实在称不上多宽敞，尤其是容下杰克的手推车以后。在这样的前提下，即使有人紧挨着杰克站着，也不是什么特别奇怪的事。

果然，借着人流，赛文朝这边过来了。

“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再见面。”他在杰克耳边说，“瞬间移动，干得不错。很高兴你听取了我的建议。”

杰克没有立即接话。他用余光瞥了瞥周围，其他乘客们全都静止不动地站在那里，仿佛一切外界事物都与自己无关。于是他尽可能压低声音，确保只有他们自己能听见对话：

“你们就是外部的专家？”

“大概吧，不过我觉得后备军更贴切。我们是昨天到的，看样子你那时正忙。”

“的确。”

“第一次来安德鲁美达？”

杰克点头。

“感觉如何？”

“没什么特别的。”

赛文嘴角上扬：“那是因为他们把你关在实验室里。难道你不想……啊，我的楼层到了。”他的声音落下的同时，升降机轻微地震颤了一下，停下来了。

“今天的工作结束以后，一起用餐吗？基地内只有一间餐厅，你一定能找到。”赛文在杰克耳边留下这句话，便和其他恒点观测员一样向前走去，不给他任何拒绝的余地。

 

“你终于来了。”赛文说。他微微起身，朝杰克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毕竟是第一天，必须保证所有的仪器正常工作到我下一次上岗。我本打算留守的，但他们有别的安排。”

“幸亏如此。”赛文摆出一个夸张的表情。

杰克耸了耸肩，挤进狭小的隔间。他一坐下，一对机械手臂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将两个巨大的餐盘送到两人面前。

“我帮你点了餐，希望你不要介意。”

“没关系。”

这里的食物尝起来和光之国的不太一样，但不算太糟，至少比待在工作室里咀嚼人造光能量棒强。为了能多挤一点时间在自己的项目上，科技局的一些人宁可连续几年不去餐厅，杰克却做不到。有时他甚至自己做饭。进化至今天的身姿，奥特一族仅靠吸收光能便可以存活，进食的行为似乎失去了原本的意义，而成了一种仪式。但人们仍将这种习惯保留了下来，正如皇家制度一样。

赛文没有动手上的餐具，而是盯着杰克看。“这几天你肯定没好好吃饭。”

杰克没应声。

于是赛文继续说：“很多人初来乍到的时候习惯不了这里的食物，后来也喜欢不上。我承认安德鲁美达的口味比较重，但主要是因为那些人不知道应该避开哪些食材和烹饪方式。”

“你以前来过这里。”

“为了公事来还是头一回。”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我可以带你到这附近转转。如果你高兴，整个星系都可以。”

“他们雇你来是让你当星际导游吗？”

“当然不是，但休息时间总是有的。”

“只怕我没有太多休息时间。”

“我们会找到机会的。”赛文摊了摊手，露出笑容：“碰巧我特别擅长这个。”

杰克放下餐具。

“赛文，我们不是来旅行的。你应该知道，一个专业人员必须专注于……”

“我知道，我知道。我工作的时候很专注的，只可惜你看不到。”赛文说着，突然抓住杰克的双手。他这才想到向后缩，但已经太迟了。“也许你觉得这是孽缘，可在我看来更像是命运的相会。这么多次巧合，我们总该试一试，对不对？”

“我不知道。”杰克犹豫地说。

“杰克，那天的事我很抱歉。我没想强迫你。类似的情况绝对不会……该死，偏偏在这个时候。”赛文松开一只手，忿忿地把它伸向耳后。片刻之后，他倏地一下站了起来：“我得走了。上司急着找我，希望不是为了早上那个升降机的破事。不过是也好，我有信心在十分钟内搞定他……我会回来找你的。”

然而，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直到这天深夜，杰克第四次检查完第二天将要用到的工具，终于怀揣着不安进入睡梦，赛文也没有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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