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缘行星2nd

边缘人（赛文×杰克） 第二章

第二章 恒点观测员340号

 

杰克伸到一半的手僵住了，全然忘了掩饰脸上的惊讶：“你说你是什么？”

“恒点观测员……确切地说是编号340。”

“你不是——不是宇宙警备队派来的？”

“我有这么说过吗？”赛文皱了皱眉，突然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比起这个，能不能让我见见你们这儿管事的？”

“我就是这里的负责人。”杰克说。

“哦？”赛文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大吧？无所谓了——你能证明我是来这里干正事的，对吧？”

杰克疑惑地点了点头。

对方笑笑，看上去像是松了口气：“我看到你们的求救信号，没向上头报告就过来了。要是被发现擅自离岗，我又要被上司狠狠批一顿。”他一边这样解释，身体一边飘向空中：“有你这句话，我就帮人帮到底。我去看看外面的情况，确保巴尔坦星人不会再来骚扰你们。”

 

赛文的身影从眼前消失后，杰克转身朝另一个方向飞去。他花了一点时间，找到了袭击发生前自己所处的那个模拟舱，其舱体大半部分已经埋入地下。这片地区土质疏松，稍有震动便会发生类似的下沉事故。但杰克选择这里是有原因的：这儿有一种特殊的非连贯磁场，很适合用来测试一系列仍在设计中的实验环境。不是什么很大的项目，但杰克承认自己深受诱惑，才将私人实验室置于此地；话又说回来，倘若手头负责的是科技局的项目，他绝不会采取这样高风险的行为。

见数据都还在，杰克如释重负地吁了一口气。他关掉手上的立体视图，转而接通通讯器，向指挥中心确认了目前基地的情况。敌人撤退后，考察团所有成员都联系上了。和上一次联络时相比，伤员名单上增加了五人，杰克为首的四名战斗人员也包括在其中，所幸伤势皆未致命。

杰克没有进入治疗舱，稍稍补充能量后便再次来到地面，那里有太多事需要操心。由于应战及时，建筑损毁没有进一步扩大，但物资盘查和停工检修仍然不可避免。好消息和坏消息接踵而至：燃料库和生活区完好无损，十号作业坑洞发生坍塌，一些实验样本在混乱中遗失了，有几台设备开始罢工，技术员正在抓紧抢修……这些都关系到考察任务是否能在预定时间内完成，更严重的说法是，任务本身能否继续执行下去。在必要的时候，杰克必须做出抉择。

杰克将还能活动的成员召集起来，开了一个紧急会议。初步讨论的结果是，他们将暂时放弃开发十号坑洞，同时合并两个地面作业小队，将精力集中在五号坑洞的修复上，那里产出的矿石纯度较高，可以从一定程度上弥补他们在另一个坑洞的损失。即便如此，仍然有研究人员对这个结果提出了不满，抱怨自己的私人研究时间受到了占用。

杰克表示能够理解对方的心情，但对此无能为力。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做出了牺牲，更不用提那些没有到场的人——例如那三名战斗人员，此刻正躺在治疗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原本的工作岗位——命令就是命令。他正打算宣布散会，一个声音从身后传了出来：“各位，先别高兴得太早。”

杰克转过头，发现赛文正两手抱胸，倚靠在会议室入口的舱门上。天晓得他是怎么绕过安全系统的。所幸杰克事先向全员告知了这位红族战士的到来，现场没有人将他误认为入侵者，只是小声议论着。杰克干咳一声，让自己的声音盖过周围人的窃窃私语：“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像我说的那样，危机还没有结束。”

“巴尔坦星人不是撤退了吗？”有人插嘴道。

“就连雷达也没能探测到他们的踪影，你是怎么……”

“我有特别的侦察技巧。”赛文笑笑，径直走向房间中央。两边的人不约而同地向后退去，腾出一条道来。他就这么一直走到杰克面前。

“巴尔坦星人表面上是撤退了，不过没走远。”赛文一边说着，一边调出一张立体地图，其正中是众人所在的行星。他一挥手，将画面转向不远处一片飘浮在空中的岩石。“小行星形成的缝隙为它们提供了完美的掩体，那地方还结了冰，见鬼。”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接着在图上比划起来：“具体地说，在这些……还有这些地方。”

“你是说他们会再度来袭？”

“迟早的事。”

这一席话引起了不小的骚动，不少人露出不安的神情。

杰克抬起手，示意周围的人安静下来。

“你有什么办法吗？”他问赛文。

对方扫了一眼在场的考察团成员，摊了摊手。

“本来我想说主动出击，现在看来不怎么可行。不过，本地作战也不是没有优势。”他瞥了一眼杰克：“刚才你在战斗的时候对巴尔坦星人发了斯派修姆射线，它们好像尤其害怕这种物质。如果运用得当，效果会比我一个人上去单挑更好。你们这儿还有多少人会制造斯派修姆物质？”他转身问其他人。

几乎所有的手都举了起来。

“有战斗经验的呢？”

举起来的手又陆续放下去了。

赛文耸耸肩。

“虽然没法准确预言敌人下一次行动的时间，不过我们最好在小行星带下一次接近之前完成所有准备工作。时间恐怕会很紧迫。让我想想，根据小行星的运行周期，下一次是在……”

“后天日出前一个小时。”一个研究人员突然站了出来，“我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这些宇宙人。我的实验因为袭击被迫中止了。”

“我也是。”另一个声音附和道，“我的研究正进行到倒数第二阶段，如果不能尽快进入下一个阶段，之前的样本就会失效，一切都要重头再来。绝对不能再耽误下去了。”

更多人发出了同样的声音。

“我理解你们的紧迫。”赛文点点头，开始陈述他的计划：“我们可以设置一个陷阱，在里面填满斯派修姆物质。我负责做诱饵，把巴尔坦星人吸引过来，将它们一网打尽——”

“陷阱的地点选在哪里？万一巴尔坦星人没有中计，转而攻击周边地区呢？”有人插嘴道。

赛文一愣，不等他做出回应，另一个声音提议道：“能不能在附近制造斯派修姆屏障？”

“这个主意不错。”又有人大声喊道，“干脆在所有的设施外修建斯派修姆屏障好了。”

杰克摇头。“恐怕不行。除了这个基地，我们的实验室遍布大半个星球。如果算上已经纳入编号的十二个作业坑洞和两个发射区，所需的资源将远远超出目前我们可以提供的数量。”他摆弄着面前的立体地图，很快调出一张星球俯视图。画面中的一些区域散布着密密麻麻的小光点。“这些是巴尔坦星人上一轮袭击时的目标。尽管乍看之下无序的，我认为有必要做进一步分析。在找到敌人的攻击模式、确定对方的打击目标之前，必须假设任何区域都有可能受到攻击。”

“模式分析就交给我吧。”另一名研究员自告奋勇，“虽然时间紧迫，但把范围缩小到目前的二分之一……不，三分之一应该没问题。”

“把屏障的厚度控制在半毫米左右，只要阻止它们接近就足够了。”又一人说，“用不着考虑物理防御，诸如此类的功能可以由原本的屏障完成。”

“说到陷阱，用十号坑洞怎么样？”不知道谁说了这么一句，几乎是立刻得到了周围人的赞同：“反正也要废弃了，不如把资源利用起来。”

“可以就地取材，用我们上次运过去的工具和设备制造放大装置。”

“这个主意不错！我特制的转换器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运输机的修理也不能怠慢。”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自己的看法，不多久便开始自发分配任务，一切进行得顺理成章。

会议又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当专家们第二次开始就斯派修姆屏障建造的细节问题争论不休的时候，杰克不经意地转过头，瞥了一眼房间的角落，几乎笑出声：一个红色的身影托着下巴呆坐在那里，正在打一个巨大的哈欠。

杰克朝对方走了过去。

“要不要到外面走走？”

“好啊。”赛文从座位上弹起了起来。

 

两人穿过走廊，通过升降机和若干扇气密门来到一个平台。这里视野开阔，可以从窗口看到基地的大部分建筑和几百公里外的第一发射场。

“这么显眼的地方居然没受到攻击？真稀奇。”进入房间后，赛文四下打探了一番。和他们一路上看见的如同灾后现场般的诸多实验室不同，这个平台几乎是空的。

“当然被攻击了。”杰克按下墙壁上的按钮，四周的光线缓缓地黯淡下来。“只不过这里使用的是双重光子防护罩，全天候开启，加上袭击发生时没有处于使用状态，所以没怎么受到影响。”他话音刚落，突然有什么东西从地面上冒了出来，紧接着如雨后春笋般生长起来——

“什么嘛，不过是大一点的立体地图。”起先赛文吓了一跳，但面部表情很快放松下来了。他盯着眼前的影像看了一会儿：“细节模拟得不错。”

杰克笑笑，没说话。

两人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赛文突然开口道：“我问一件事，你别生气。你们——我不是说你——我是说刚才那群科学家——都这样吗？一个个都自顾自的，根本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他的视线仍然固定在眼前的模拟建筑群上

“每个地方的考察团有自己的规矩。我是不介意他们这么做，不过从外人的角度来看，这种氛围的确过于自由散漫了。你会产生这么的想法也没错。我为他们的失礼行为向你道歉。”杰克说着，身体轻轻向前倾，被赛文一把拦住了：

“所以呢？你给我看的这堆模型，是要用来做什么吗？”

“我想听听你的计划。”

赛文愣了一秒，接着赶紧摇头，以掩饰脸上的尴尬：“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你的人干得不错，没有我也能造出……一堆很厉害的玩意儿。”

“我知道。”杰克说，“但仅凭借斯派修姆屏障，我认为不足以消除全部威胁。我还需要一套备用方案，以弥补实际执行中可能出现的偏差。为此我想听听你的看法。不过——”他双手抱胸，“这是我们第一次合作，没有背景沟通、没有正式契约，我必须弄清你想要做什么——不是‘我负责做诱饵，把巴尔坦星人吸引过来’这种程度的描述，是更具体的——然后才能对整个防御计划进行风险评估，确保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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