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缘行星2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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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摄·円谷作品/奥特曼系列 (7J、炎镜)
地方Hero·Dharuriser (No.1xNo.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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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失业叔叔(赛罗&杰克 亲情向)

赛罗确认四周没有人看到以后,悄悄推开宇宙警备队休息室的大门。正如他上次、上上次还有上上上次来的时候一样,房间里空无一人。

不对——并不是没有人。正当赛罗打算轻手轻脚地退回走廊时,他从余光中瞥见休息室的角落,有一对目光正盯着自己。他猛地转过头去,发现那里的某处办公桌后,确确实实坐了一个人。

两人四目相对,毫无声息地对峙了将近一分钟。然后赛罗听见对方平静地说:

“如果是要找赛文哥的话,他出去执行任务了。”

像是被戳中要害,握着门把手的赛罗一下子呆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要我帮你转告他吗?”见他没有反应,对方追加问道。

“不、不用了……”好半天,赛罗终于反应过来。他丢下这句话,紧接着便落荒而逃。

 

 

赛罗懊恼地蹲坐在等离子塔的中间层天台上。从这里可以很轻松地一览光之国全景,自然也包括宇宙警备队总部。然而此时他可没有心情欣赏周边的景色;一想到刚才自己狼狈逃出的样子,他就感觉满心窝火。

话又说回来,这个人是谁?不满之余,赛罗的脑海中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个问题。对方很面熟,并且知道自己与赛文的关系,所以之前一定曾经在哪里见过面。可他究竟是谁呢?赛罗竟一下子回想不起来。

一个月前,在击败了贝利亚,并回到光之国以后,他不仅和赛文父子相认,还顺带着在奥特之王主持的庆典上见过了七大姑八大婶……哦不对,是光之国各个部门的负责人,还有宇宙警备队几个重要星系的支部长。关于当时的场景,不论赛罗怎么回忆,都只剩下自我介绍、握手、寒暄之类的事情,总之每一件都无聊得让他想吐。而那一张张长得差不多的脸,更是早已没法和名字对上号了。

等等,刚才那个房间可不是一般的休息室。赛罗突然想起来,赛文曾经告诉自己,奥特兄弟——就是光之国里唯一有资格穿红披风的那群特权阶级——在警备队拥有专门的休息室,自己可以去那里找他。

 

如果是这样的话,范围一下子就缩小了。一想到这里,赛罗不禁高兴地撸了一下鼻子。

他还记得在庆典上,自己一共见过八个穿披风的人。除去在台上演讲的奥特之王,还有奥特之父和奥特之母,其余便是那些奥特兄弟了。他记得自己归还等离子火花时见过那个叫泰罗的,是个红族,头上还长了一对大角,可以首先排除;还有一个矮矮胖胖的家伙,他听见赛文叫他小肉A还是之类的什么,这个也能排除。至于余下的三个……赛罗挠了半天头,突然意识到,想要区分他们似乎是个挺困难的问题。

赛罗隐隐约约地记得,这三兄弟中有一个是警备队现任队长。当年突如其来的一声“你违反了M78宇宙警备法”,他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对了,听说队长是佩戴徽章的,而刚才休息室里的那个人身上似乎并没有这样的标记。说的也是,赛罗暗自思忖,堂堂宇宙警备队队长,没理由和其他人共用一间休息室。那样一来就只剩下奥特曼和……那个谁?

赛罗认真地想了一分钟,然后就放弃了。既然自己记不住对方的名字,对方应该也不会记得自己,他是这样考虑的——说起来,和贝利亚战斗的时候,奥特曼也在场,那么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虽然判断出对方是奥特曼,不过有什么用呢?没等赛罗为自己的完美逻辑赞叹一把,他又感觉有些沮丧。虽然自己找赛文并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但是来找老爹聊天不成不说,还被其他人看到,心中多少会有不爽。不过既然是外出执行任务,不如耐心等两天,下次再去的时候说不定就能见到了。

他这样想着,带着一点期待,稍许欣慰地离开了等离子火花塔。

 

 

隔了两天,赛罗又出现在宇宙警备队大楼的同一地点。他仍是警惕地朝四周观察半天,确认没有人看见自己以后,才小心翼翼地推开休息室的大门。

“你来啦。”还没等赛罗走进房间,一个声音就劈头盖脸而来。

他不安地扭过头,看见那位奥特兄弟仍是坐在相同的办公桌前。除此之外,休息室里没有其他人。而对方正埋着头写什么,连头都没抬起一下。

“遗憾地告诉你,赛文哥还没回来。要我替你转告他吗?”

“嘭。”赛罗默默地退出房间,关上门走人。

 

又隔了两天,他谨慎地再一次打开休息室的大门。

“又来啦?他昨天晚上刚走,你迟了一步。”

“嘭。”

 

隔了一个星期。

“来了?他刚出门。”

“嘭。”

 

又隔了一个星期。

“哦,他……”

这次赛罗终于爆发了。

“为什么每次都是你!每次都是!!!难道你没有工作的吗!!!!!”

对方的表情瞬间扭曲了一下——事后赛罗认真地进行了对比,认定这种发自内心的真切恨意和由此表现出来的狰狞,远远地把贝利亚甩出十几条大街——下一秒又迅速恢复了正常,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那是……工作需要。本部必须要有留守的人才行。”

“是吗……”考虑到刚才的一幕,赛罗不打算与他争辩这个问题。他知趣地退回到门口:“那……我先走了。不要告诉老爹我来找他的事。”

“好的。”

“反正我每天除了训练也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他……”赛罗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对对方说这些事,他才没有心虚呢。

“这样……”对方停顿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如你后天过来。按照最近一次的通讯记录,他最迟明晚就能回来。”

“诶?”赛罗有些惊讶。对方不仅意外地好说话,还主动提供给他情报。他突然有点感动。“那多谢了……前辈。奥特曼前辈。”

“………………………………”

“………………………………”

“谁是奥特曼!我是杰克好吗!!”

“我怎么分得出你们谁是谁啊!!!”

“你没听见我喊的是赛文哥吗!!!!”

“我怎么知道你们谁大谁小啊!!!!!”

三十秒后,当赛罗被因愤怒而巨大化的奥特战士呈导弹型笔直扔出警备队大楼时,他不由得想,这一定就是所谓的孽缘。

 

 

 

 

两天后,赛罗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连他自己都不记得是第几次地来到宇宙警备队大楼。推门前他犹豫了一下,总担心这次又和以前一样无功而返。不过既然自己翘了雷欧的训练跑来这里,什么都不做就回去也太可惜了。

他把半个脑袋探进休息室。

“赛罗?”

“……老爹!”

这次真的是赛文没错了。他正翘着二郎腿,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翻看当天的日报,一脸的惬意。看到自己,赛文快步走过来,脸上像是笑开了花。

“怎么想到来看我?我好高兴啊。训练进行得怎么样了?”

“嗯……嗯。一切都很顺利。”赛罗心虚地说。他不觉之中朝旁边瞟了一眼,发现先前那个次次被占的桌子现在并没有主人。

“咦?那个人呢……”他脱口而出。

“你说杰克?他去处理其他支部堆积的文件了。当然我也拜托了他点别的事……”这回轮到赛文心虚了。

 

 

俗话说万事开头难,虽然赛罗一开始走了长长的弯路,但和老爹的见面一旦有了第一次,之后的第二次、第三次就顺利多了。

不同于赛罗的遮遮掩掩,赛文毫不掩饰自己见到自己儿子时的兴奋劲儿,甚至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有时休息室里还有其他的奥特兄弟,赛文就把赛罗硬是拽到对方跟前,高兴地说个不停。虽然面对这样的老爹会感觉不好意思,不过赛罗心理多少还是有些高兴的。

就连雷欧都注意到了这种变化。有一次休息的时候,他特地走过来,不怀好意地拍了拍赛罗的肩膀:“怎么,又要去见你父亲了?”

“你怎么知道……”

“表情完全写在脸上啦。”雷欧笑着说,“说真的,自从那件事以后,你已经比从前坦率许多了。这倒不是一件坏事。”在赛罗的印象中,雷欧并不是一个能言善辩的人,而就平日训练时的观察来看,甚至有点无聊和死板。不过在谈及某些特定话题的时候,他就像是打开了话闸子,往事滔滔不绝:“无论如何,你总算和你的父亲相认了。有亲人的感觉真好,不是吗?”尽管说完这句话以后,雷欧就好像旧伤复发一样,捂着脸奔去找阿斯特拉了,赛罗还是在心里默默地点了点头。

 

因为曾经受到过赛文的教导,赛罗一直希望可以从雷欧口中问出点关于父亲的什么。可是对方口风很紧,很少提到赛文,即使偶尔谈起,也大多是他化名为凤源,在名为“地球”的行星上的日常生活。

“你还没有找到一起战斗的伙伴,不过不要心急,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在此之前,你要在磨练中成长,与各种各样的人并肩战斗。其中的一些人即使不能成为永远的战友,也可以成为一生的朋友。”有一天,雷欧又以怀旧的口气起了个头。赛罗以为又是关于哪个地球人的故事,没有太在意,而是低下头,逗弄那只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小皮克蒙。

结果没到三分钟,赛罗的耳朵就敏锐地捕捉到了“赛文”这个字眼。他连忙大叫:“你说什么?”

雷欧不满地皱了皱眉:“谁让你不好好听我说话。任何战斗中,集中精神是必须的……”

赛罗不耐烦地摇摇头,只差捂住耳朵了:“我知道,我知道。刚才你说什么?”

“杰克啊。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并不知道他就是队长……啊不,赛文哥哥的弟弟。”瞧这话说得多拗口。赛罗不禁想,奥特兄弟真是一个麻烦的存在。

“当时他受了伤,还被强行戴上面罩,连一般的语言交流都有困难。尽管如此,他还是坚持把赛文加送到了,只可惜后来队长没有经常用。”雷欧若有所思地说。“不过我印象最深的,还是之后我们两个对阿修罗的一战,打得真痛快。虽然是第一次合作,配合很快就能到达默契的程度。虽然他的力量不如我,不过技巧方面肯定没话说。到底是奥特道场的御用教练……”话题又扯到雷欧最喜欢谈论的格斗上去了。

“我是后来才知道的,其实杰克更擅长器械格斗。我认为这应该是一件好事,因为他这个人有些逞强,近身战对他不利。那个时候明明是地球课长,却老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现在也是这样,不仅义务帮我们处理支部的事情,还喜欢和属下轮换着值勤巡视……简直就是忙得不要命。他上次出门巡视已经有一阵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怪不得最近几次自己去休息室时,都没有见到他,赛罗心想。

 

正当赛罗这样想着的时候,他无意中抬头,看到天空中连续的两条奥特签名:

“R93星系-KM3行星发现巴尔坦星人据点,已经进入战斗状态。”“敌人数量众多,请求支援。”前一句话还是平和的叙述语气,字体尚且工整;后一句却是潦草的,更不用说看起来忽明忽暗,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不过更加令他在意的,是那个声音的主人。

“杰克哥哥?”他身后传来雷欧惊讶的声音,看来他也注意到了。“KM3行星并不在常规巡逻路线上啊。”

“你是说,附近没有支援部队?”

“是的。那样可就糟了……只有他一个人。”

“那我去!”

“等等,赛罗!你这样擅自行动……”

赛罗才不管雷欧的阻拦,起身就朝KM3行星飞去。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赛罗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KM3行星原本是一颗生命体匮乏的小行星,也没有高价值的矿藏可供开发,因此长年来无人问津,和死星也没有什么两样。如今这个星球成了一个战场:地表遍布了巴尔坦星人断成两截的尸体,以及大大小小的坑洞,变成名符其实的“死星”。

然而战斗并未就此结束。赛罗看到前方不远处,屹立着一座类似碉堡的建筑。数以百计的巴尔坦星人从哪里不断地涌向战场——确切地说,是朝某一个特定的方向冲去。它们的行动轨迹很确定,将目标层层地包围起来,不留半点空隙。在这种情况下别说是逃脱了,就连接连应战都有困难。

赛罗也赶紧朝那个方向飞去,同时甩出自己的一对头镖。

头镖“嗖嗖”地冲入敌营,将处在外围的巴尔坦星人毫不留情地拦腰截断。紧随其后的赛罗一个飞踢跟进,又干掉一串怪兽。

巴尔坦星人的阵型被打乱了,它们愤怒地举起双臂,朝赛罗发出能量光线。赛罗轻松地躲过攻击,顺手给了它们一记重拳,后者齐刷刷地飞到老远。按照这个速度,他很快就能把包围圈打出一个缺口,已经能够看见里面的人了。

“前辈——”也不管对方能否听见,赛罗大声喊道。

杰克没有给出回应——当然就实际情况来看,即使听到了赛罗的呼喊,他也没有时间做出应答。他手上握着由手镯变形而成的标枪,正在与身边的一群巴尔坦星人对峙。哪怕是丝毫的分心,此时也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不得不说杰克在武器的使用方面是相当熟练的。利用标枪的长距离,他避开了巴尔坦星人的大多数攻击,跳到半空中,再用标枪扫倒身边的一片。然而同样令人担心的是,每当他做完一个幅度稍大的动作,就落到地面上,开始不住地喘气。先前的战斗恐怕已经令他花费了太多能量。这样持续了近十个回合以后,杰克已经几乎没有力气了:他从半空中跌落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然而不到五秒钟,他又用标枪支撑住身体,强迫自己站起来。

而这正中巴尔坦星人下怀。赛罗远远地看到,一个巴尔坦星人站在杰克身后,两只手前端正在积蓄能量,随时都可能发出致命的光线。

“开什么玩笑……艾梅利姆光线!!”赛罗从头部发出光线,将那个躲在暗处的巴尔坦星人炸成了碎片。由于爆炸产生的冲击波,杰克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上。即便如此,他的手仍是紧紧地抓着标枪不放。

“你没事吧?”赛罗终于冲进包围圈中心。

杰克勉强抬起头,很快又垂了下去,眼睛的光也黯淡下来了。然而赛罗还是清晰地听见,他在失去意识前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哥哥。”

 

 

 

 

赛罗烦躁地在银十字医院的等候室里走来走去。不用看也知道,现在等候室的门外挤满了各式各样的治疗师、护士和病人,并且无一例外都是女性。她们兴奋地聚集在一起,激动地对自己指指点点个没完。他有点理解为什么雷欧和阿斯特拉不愿在这里多加停留了。

 

 

“前辈?前辈!”赛罗试着呼喊了两声,不过杰克没有再作出任何回应。手上的标枪也恢复成为手镯,自行回到了杰克的手腕上。

“好吧,我一个人也无妨——”赛罗迅速地站起身,举起头镖,一口气劈断近十个顺势冲上来的巴尔坦星人。接下来,以梅塔利亚光线的扫射作为掩护,他很快就带着杰克杀出了包围圈。他将后者丢在不远处的一块岩石旁,自己又转过身继续迎接敌人。

等赛罗把周围的巴尔坦星人收拾得差不多了,救援部队终于姗姗来迟——但事实上,也只有雷欧和阿斯特拉而已。

“赛罗!这里就交给我们。你送杰克回光之国!”雷欧将身上的披风一甩,摆出一副战斗的姿势。看来他已经一股热血涌上来了。

 

 

匆匆把杰克送去银十字医院没多久,雷欧兄弟就借故离开了。赛罗一下子陷入两难:他不想在这个吵吵嚷嚷的环境里久留,又不能放着伤员不管,结果只能抱着双臂干等。

赛罗懊恼地靠在墙上,站姿换了一个又一个,还是不能消化这股巨大的无聊,于是开始胡思乱想。他突然有些在意杰克倒下前说的最后那句话。当时他们周围并没有其他人,更别说是奥特兄弟了。难道杰克当时意识不清,把自己错认为赛文老爹?自己是否应该为此感到高兴呢?他感到有些迷惑。

大约一个小时以后,已经快要不耐烦的赛罗没能等到急救室的门打开,却等来了老爹。

“情况怎么样?我看到雷欧的签名。”在门外的一片嘈杂声中,赛文快步走进等候室。他身上还穿着披风,像是从哪个星系会议中抽身赶来的。

原本赛罗心里打好了这样的算盘:只要一有人来顶班,自己就立刻闪人。不过对方是老爹,他只好耐着性子,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不过他并没有提及杰克的那句话,以及自己刚才所想的事情。

“是吗……”赛文一副“我知道了”的表情,神色很严肃。他也在等候室里踱步半天,一言不发。在这种凝重的气氛下,赛罗觉得现在自己除了陪老爹一起等待以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又过了近半个小时,一个看起来像是治疗师的女性走出来。赛文走上前去,和对方交谈了几句。他们谈话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谈论什么机密问题,弄得赛罗心里一阵发毛。

末了,治疗师转身回到急救室,而赛文也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他回过头,对赛罗招了招手。“……回去吧。让他好好休息。”

赛罗觉得自己心中也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事情终于可以圆满完结了。

 

 

因此,当第二天大清早,赛罗发现自己又一次站在银十字医院咨询台前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久等了。您要探望的病人住在单人病房34号。”在前台工作人员带着奇怪微笑的注目下,赛罗终于还是踏上了寻找病房的征途。

好不容易找到目标地点,赛罗正打算推门进去,却听到里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这个人,真是……”

赛罗一下就辨认出那是赛文。他想要趁此离开,却突然起了好奇心。他犹豫了一下,终于耐不住,便小心地把耳朵凑近病房门口,想要试着听一听两个人的对话,却发现是无用功:一片漫长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房间里总算有了动静,却是越走越近的脚步声。赛罗吓了一跳,赶紧跑到走廊的一侧,把身体藏在一旁的高高的柱子后面——等等,虽然偷听别人谈话是不对,可自己又没听到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为什么要跑?他一边紧张地贴着冰冷的墙壁,一边奇怪地想。几秒后,赛罗看到从房间里走出来一个人,那的确是赛文老爹。他低着头,步子迈得很快,急匆匆地像是要赶去什么地方,完全没有注意到躲在一旁的自己。

 

等完全看不见赛文的身影以后,赛罗才走出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病房的门。房间的正中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机器,上面盘根交错地插满了各种软管,旁边还有一大堆看不懂的仪表。在靠近地面的地方,有一个倾斜放置的胶囊形物体,其上半部分是开放式的,可以看到里面银色的光。

杰克就躺在这胶囊之中。他全身除了头部以外,都为这种光所覆盖。先前他是闭着眼的,不过赛罗稍一走近,他就觉察到,并将头微微转了过来。

“赛罗?你怎么……”对于自己的到来,杰克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外。“赛文哥他刚刚离开。”

“我知道。”赛罗觉得自己的声音像是从闷罐子里发出来的,嗡嗡地含糊不清。他分明记得自己打算速战速决。

“那你是来……找我?”杰克脸上的表情由惊讶转换成一种欣慰与不可思议的混合。紧接着,他剧烈地咳嗽起来:“……抱、抱歉。我只是有点吃惊。”

看着他的样子,赛罗反倒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了。“你的伤……怎么样了?”隔了好半天,他说。

“已经不要紧了。”杰克轻轻点头。“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能转到普通病房。”

“是吗……那就好。”说完这句话,赛罗感觉自己再次脑空了。他有点怪自己的嘴巴不争气,可即使是当年的警备队预备队课程,也没教过他们怎么和安抚伤员。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勉强挤出这句话,他慌慌张张地转过身,低下头就往门外跑。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能问出口。

“……谢谢你。”快要离开病房的时候,他听到对方这样回答。大约是身体虚弱的缘故,杰克的声音好像来自很远的地方。赛罗不觉将头埋得更低了。大脑里面一片空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不知不觉间,好几个月过去了。在这期间,随着贝利亚复活的消息不胫而走,宇宙警备队对周边的巡视提升到了高频率和高强度。在这个过程中,赛罗参加了数场大大小小的战斗,认识了不少新面孔。与此同时,他也确实得到了不少遇见赛文的机会,尽管大多时候双方只能见上数十分钟的面,或者再说上几句简短的话。即便如此,他也觉得很欣慰了。

 

从行星J回到光之国以后,雷欧向上面提交了关于这次战斗的报告。紧接着,赛文就不顾赛罗的反对,把他硬是扔进了银十字医院,说“这是为了你日后的战斗”。

赛罗找不到可以辩驳的理由,只好顺从了父亲的决定,一个人郁闷地躺在病床上。因为身上既没有绷带也没有石膏,他可以毫无顾忌地在上面翻来覆去,却发现自己身边的那张病床上,那个正在看当天日报的家伙有些面熟。

“你难道是……杰克前辈?”

听到他的声音,对方转过头来,然后一脸平和地朝他打招呼:“早上好。真巧啊。”

不是巧不巧的问题!赛罗在心里大吼。“为什么你会在这里……等等,难道你从那时起就一直呆在医院吗?”他突然意识到,自从数月前那次自己从银十字逃走以来,不论是战斗中还是警备队休息室,他一次也没见过杰克。

“没有那么夸张。”杰克笑着摆摆手,“我是昨天才进来的。最近支部的工作不那么紧张,所以特地过来调理一下身体。毕竟我是银十字的常客了,不能总是麻烦人家。”

“……是吗。”对于他的回答,赛罗感觉简直无从吐糟起。不过看他的样子,上次的伤应该已经不要紧了……吧?

“这个是……”赛罗突然看到对方的手腕,继而想起杰克在KM3行星上,还有行星J的机器人,都是使用这个手镯变化成的标枪在进行战斗。

“你在看这个吗?”杰克注意到了他的视线。

“不,我只是……”

“这个手镯是我在地球执行任务的时候,赛文哥交给我的。”

“老爹他?”赛罗感觉自己的好奇心一下子被激活了。

“那个时候我在对付贝蒙斯坦,却没有足够的能量……”像是回忆起什么似的,杰克托住腮帮子:“那个时候我还是太弱。不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都没有办法真正地独当一面。虽然原本的身体素质也是一方面,如果当时他没有出现的话,或许我就会死在那里了。

“这并不是唯一的一次。在这之后的许多场战斗里,当我以为自己将要死去的时候,都是赛文哥救了我。没有他,我现在就不可能待在这里。”

所以你就把我错认为老爹吗?赛罗再次想起这个曾经一度令他困惑的问题。不过没来得及等他提出疑问,对方就把话题引去了别的方向:

“不过说真的,自从有了这个手镯,战斗就不那么辛苦了。”杰克说着抬起左手,“不仅仅是作为武器形态的标枪,还有不少辅助战斗形态,比如切断光刀和盾牌……”

“这么多功能?”

“对。”杰克点点头。感觉到有人对自己的手镯感兴趣,他看起来很高兴,立马就摘下来作示范:“因为许多新功能还不够稳定,仍在实验中,所以市面上的其他手镯只采用了比较成熟的标枪部分,没有那么多变化。你要看吗?比如奥特盾牌的话……是这样。”

“哦哦!”

“还有十字标枪。可以用来刺穿敌人的身体。”

“哦哦哦!”

“还有聚光镜。”

“取物绳。”

“奥特火轮。”

“手镯炸弹。”

“你们两位在做什么啊!这里是医院,不是战场!!”

“非常抱歉!”

“好烦……”

结果当天下午,他们两个就被银十字医院赶出去了。

 

隔了两天,赛罗又跑去警备队休息室。小心翼翼地打开门以后,面前出现了那张熟悉的面孔。

“要找赛文哥的话,他不在。”杰克又在那里处理公文了。大概是先前短暂休息的缘故,他办公桌上的文件堆得像小山一样。

“哦。”赛罗点点头,“那个,前天是我太激动,害你被赶出医院。”

“你不用在意。反正平时他们很少派我出门远行,大多时间都待在本部。每天处理处理杂物,也不是什么高强度的工作,就当是休息了。大概跟失业也差不了多少。”

“……”

“对了,你不回去吗?赛文哥今天未必能回来。”

“我知道。我是来找你的。”

“怎么?”杰克抬起头。

“能和我谈谈……关于老爹的事吗?”

 

 

顺利地解决了贝利亚银河帝国的派来的先行军以后,赛罗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提出了申请,请求让自己前去对付敌方的新势力。虽然申请很快得到了批准,之后的相关准备工作却是持续了大半天,等得赛罗很不耐烦。若不是自己一个人没有能力前往他元宇宙,他几乎想要偷偷溜走了。

 

即将离开的时候,赛罗一个人站在异次元大门面前。他回过头看,眼前都是熟悉的面孔:不仅仅是老爹,雷欧教官和阿斯特拉、奥特之父和奥特之母,还有奥特兄弟都来了。赛罗记得自己上一次完整地看到这个阵容是一年以前,而这其中的大多人那时他只是略有耳闻。在这说长不长,道短不短的日子里,他已经与这些人一同战斗过并互相熟识了。他突然想,如果当时没有发生那件事……

“赛罗。”他看见赛文朝自己走来。他的神情严肃。

“在那个宇宙,也像个奥特战士般地战斗吧。”虽然说的是鼓励的话语,但放在这种情景下进行告别,就好像他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

“老爹……”

“拿着这个。”赛文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标头型的东西,递给自己。

“这是?”赛罗惊讶地接过来,后者仅在手中停顿数秒,便化为光源,再以一个手镯的形式集结到了他的手腕上。

“在其他宇宙,我们奥特一族所能使用的能量有限。你一共有三次巨大化的机会,这个手镯可以提醒你所剩余的次数。同时它也和其他手镯一样,具有具现化成为武器的功能。”

“成为武器?就像杰克前辈那样……”

“对。”赛文点点头,像是在微笑。“我听银十字的护士说了,你很想要一个吧。”

“才不是!我只是好奇……”赛罗张口就要争辩,但支支吾吾半天,想不出半句可以反驳的话语,终于低下头来,用力地点点头:“谢谢你,老爹。”

“杰克可能对你说过,他的手镯是我给他的。可是实际上,我只是扮演了送递员的角色,手镯真正的制作者是他的父亲,现任宇宙科学技术局长官。”

“诶?”赛罗惊讶地抬起头。

“这就是为什么,他的手镯会拥有其他同类产品所不能匹敌的功能和威力。那不是量产品,而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东西啊……”赛文说。

“以我的能力,只能把手镯做到这种程度了。从功能上来说,自然远远比不上他的。但这已经是我所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无论如何,我希望你能够记住这一点:你并不是一个人,因为我们一直都会在你身边。”

 

奥特兄弟纷纷围上来,与赛罗道别。

“好好干。”“你一定没问题的。”“赛罗,加油!”有人拍了拍他的肩,有人朝他点了点头。

赛罗一个一个地与他们相击拳以回应。

“赛罗。”杰克一开始站在最外面,等到其他兄弟差不多都散开了,才朝这边走来。

“杰克前辈……”看到对方,赛罗突然想起那个令自己数次纠结的问题。可是如今他不打算再去提问,或许因为答案已经足够明了;更重要的是,他已经不在意那个答案了。

赛罗像对待其他兄弟一样,与杰克击拳相视。这个动作定格了几秒钟,然后一切都回到往常。最后,杰克说:

“去吧,赛罗。连同我们的份一起。”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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