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缘行星2nd

无妄之森（赛文x杰克）（56-57）

56

美菲拉斯一跃而起，挥舞着手中的剑向哥莫拉砍了过去，不料扑了个空。他飞快地转身，对着前方又是一阵连刺，但都被对方躲了过去。第三次出击时他终于打中了目标，却在下一秒被一股蛮力狠狠地掀翻在地面上。他刚打了个滚，一只大脚就落在他刚才所在的地面上，激起的尘土高达十多米。

赛文就在这里，距离哈马行星约5000公里的高空注视着星球上发生的一切。他来了已经有一些时候，但一直双手抱胸，小心隐藏着自己的气息，不让任何人察觉。

地上的战斗仍在进行，并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一条尾巴向美菲拉斯横扫而来，不过未能击中，反倒令战斗中的双方拉开一段距离。凭借这个难得的机会，美菲拉斯停了下来。数秒后，他迈开大步向前走去，步伐出乎寻常地冷静。

电光石火间，哥莫拉已经挨了一记后翻踢，紧接着又被剑连续击中。它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一声咆哮。几米之外，一个瘦小的身影也以同样的身姿跌倒了。

“你不去帮他吗？”一个声音从后方传来。

赛文头也没回一下，就认出了这声音的主人：“那小子不止这点能耐。等他真的不行了，我们再出手也不迟。”

这样说的时候赛文将视线从战场暂时移开，瞟了一眼不远处的乱石堆，一副全身漆黑的铠甲赫然出现在眼前。它单脚跪立在那里，好像一个耐心的猎人，无论一旁的战事如何激烈，都始终保持缄默。

赛文对这东西的出现并不感到特别意外，几周前他已经在这星球的另一侧吃惊过一次了。他来这儿是为寻找地球的雷奥尼克斯，不想沿着某种古怪的气息一路追踪，竟撞上臭名昭彰的暗黑铠甲。不过，与其说这遭遇令赛文心生恐惧，倒不如说令他热血沸腾：他早就想和安培拉星人大干一场了，只是当年的形势不允许他这么做；如今暗黑皇帝已经一去不复返，有铠甲作为对手也不赖。

对战持续了两天两夜，最后赛文亲自穿上暗黑铠甲，以“确保相互封印”的平衡状态将那场战斗划上句号；无论双方的目的是什么，他们都被对方牢牢地制约住，几乎寸步难移。在头盔完全合上前，赛文唯一来得及做的就是拔下头镖，往其中注满念力并掷了出去。他相信有人会察觉到自己的意图。事实证明，那群地球人——尤其是那个名为雷的年轻人——没有令他失望。

 

年轻的雷奥尼克斯召唤出米克拉斯，让它掩护正在陷入不利战局的哥莫拉。上次分别时，赛文把这只胶囊怪兽寄存在雷那里，一方面是为了表示感谢，一方面也便于他定位这群人的行踪。

突然，哥莫拉身上燃起火焰，变成了通体红色的爆发形态。它扑向美菲拉斯，只用一掌就折断了对方手上的利剑。美菲拉斯向后踉跄退了几步，却被对方一把抱住腰，接着摔了个四脚朝天。几轮撞击过后，美菲拉斯失去招架之力，开始狼狈地大喘气。趁着这个机会，哥莫拉发出超振动波，将敌人化为一团剧烈燃烧的火球。

打倒美菲拉斯星人后，地面上再次迎来平静，赛文却知道没那么简单。受困暗黑铠甲期间他得以进入对方的意识，便了解到为什么它会出现在哈马行星，众多雷奥尼克斯又是为什么聚集在这里互相争斗。曾经强盛一时的雷布拉多星人早已经失去往日的光辉，肉体逐渐消亡，只能寄希冀与年轻的雷奥尼克斯，企图把自己残存的精神附着在继承人身上，以获得重生。暗黑铠甲正是被这股强烈的恶意吸引而来，成了雷布拉多星人暂时的容器。想到昔日的帝王之器竟一次又一次地沦为复活他人的工具，赛文感到唏嘘不已。

此时此刻，雷布拉多星人正在与雷进行最后的谈判。

赛文一直记得杰克为困在地球的自己送来怪兽球时，两人在MAC停机库前的一番对话。近百年过去了，地球人真的像他们所预言的那样，凭着自己的力量飞向宇宙，并逐渐成为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他们犯过数不清的错误，也伤害过自己和他人，但同时吸取教训，不断成长。这正是他们最迷人的地方。

如果眼前摆放着足以令你统治世界的力量，你会接受它吗？

如今，这个名为雷的年轻人就是全体地球人的缩影，而他的回答将不仅仅决定赛文是否保留他的性命。赛文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无法阻止雷布拉多星人复活，自己又下不了手，身边会有人以宇宙警备队的名义代替他完成这个任务。

 

暗黑铠甲的眼中亮起一道红光。它的头缓缓抬起，紧接着身体也开始移动。

“雷已经做出选择。”一旁的声音说，“他拒绝雷布拉多的命运，以自己的意志与地球人伙伴共同行动。他战斗不是为了追求胜利，而是为了结束这场雷奥尼克斯的战争。正如我告诉你的那样，他是雷奥尼克斯，同时也是人类。”话音刚落，赛文看见一艘飞船突破能量屏障，以极快的速度朝战场冲了过去——稍远的后方是另一艘飞船，尽管速度稍显迟缓，船身又因超负荷工作剧烈摇晃着，赛文一眼就认出那是盘龙号。他惊喜又疑惑地转过头，发现奥特曼，这名素以不苟言笑闻名的同伴竟有一秒嘴角微微上扬：

“这是美菲拉斯的离别馈赠。”

也许已经没有自己出场的机会了，赛文却没有感觉到半点失落。没有什么人可以做到十全十美，他知道的，可有一些本质的东西亘古不变。无论面对怎样的诱惑，身旁站有同伴的人不会变成恶魔。

 

 

57

赛文打了个哈欠，第三次伸手才摸到摆在床头柜的头镖。他打点好仪容，不紧不慢地绕过客厅和厨房满地的食品包装袋，给自己泡了一杯茶。签名信箱缓缓地飘到他身边，提示有一条未读信息。赛文点开它，发现是短短的一行字：“老爹，我到梦比优斯那里去了。”

赛文嘴角上扬，打开窗户，让外面的光线照进来。一同进入屋子的还有大街上鼎沸的人声。赛文皱了皱眉头，把设定调整到静音模式，过了一会儿又调了回去。他靠着墙壁，对着凶杀现场一样脏乱的屋子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意识到自己搬到这里来已经有一个星期了。

 

和盘龙号告别、回到光之国以后赛文才知道，他和奥特曼经历的事件并非个案。短短一年间，宇宙警备队管辖范围内的星系无一例外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怪兽狂暴化事件，源头全部指向全宇宙负能量急剧增长。越来越多的证据显示，近期雷奥尼克斯的异常活跃也和负能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当然，这些都是宇宙警备队的负责范畴，而非赛文的。但他没接手新的观测任务，而是选择在光之国待命。虽然刚刚才在哈马行星狠狠教训了雷布拉多星人一顿，赛文的直觉却告诉他，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就结束。

果然，仅仅过了九个月，脆弱的和平就在一场爆炸中被撕成了碎片。贝利亚从宇宙监狱中逃脱，跑来光之国大闹一场，还抢走了等离子火花。失去生命之源的奥特之星在数分钟内冻成了一个大冰球，只有极少数人幸存下来，赛文就是其中一个。他参与了接下来讨伐贝利亚、夺回火花的战斗，差一点就参加了全程。

严格地说，缺席了那几个小时——最终决战——并不是赛文的错。在此之前，他让胶囊怪兽干掉了残留在光之国的若干敌人，又在怪兽墓场大干一场，还保护雷一行人不受贝利亚的攻击。倒下前他砍倒两头怪兽，然后像暗黑铠甲一战那样、将念力包裹着的头镖抛向空中。和彼时不同的是，这一次他很清楚目的地是什么地方——那个漫天红砂、名为K76的行星。他决定去相信那个孩子。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赛文发现自己在银十字，一间由大厅改造的临时集体病房。四周的护士从这一头匆匆跑向房间的另一头，竟没有人注意到他已经醒了。赛文本想随便抓一个人问问现在的局势，可当他转过头，发现身后那排通体透亮的落地窗已经说明了一切。

赛文的第一个念头是，那小子干得不错。第二个念头是他在哪儿？

搜寻那个红蓝色的身影并没有花费赛文太长时间。找到赛罗的时候，那小子距离等离子火花塔不算太远。从塔尖眺望光之国全景，尤其劫后重生的景色一定很美。

原本赛文打算翘掉奥特之王的演讲，不过想想应该给自己的父子印象开个好头，还是咬咬牙去了。由于到得晚了，赛文没挂披风，也没站在其他奥特兄弟中间，而是带着赛罗和普通民众站在一起。有不少人认出了赛文，但没有人知道，正是他身边的少年拯救了这颗星球。赛文假装自己专注于台上的讲话，偷偷瞄了一眼赛罗，发现对方眼眶红红的。

赛文给赛罗那个拥抱并非出自什么特殊的原因，只是觉得应该这样做。五千多年来他没有什么机会练习做一个好爸爸，童年记忆中的父亲也没有给他留下太多可供参考的范例。结果赛罗那小子把他抱得很紧，紧接着肩膀抖了起来。赛文本想说点什么鼓励的陈词滥调，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接下来的一切发展得顺理成章。赛罗的流放生涯彻底结束了，抚养权正式由银十字移交给赛文本人。当赛文提出想和赛罗一起住的时候，奥特曼和杰克表现出了惊人的默契。

“我搬出去吧。宇宙大学早就答应为我提供员工宿舍，这样正好能空出一个房间。”

“不，还是我搬出去。我的物品不多，当天赛罗就可以住进来。”

“等等，你们两个……”

“不用在意。你们父子本来就需要更多相处的时间，像我这样的外人只会显得多余。”

“我也是外人。”杰克说着看了一眼赛文，又迅速将目光移开：“只不过换个住所，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有什么事，随时都可以见面。”

争论的结果是赛文自己搬了出去，决心用实践学习如何做一个合格的父亲。尽管这比当年宇宙警备队入学考试上的国语试题还叫人摸不着头脑，但他一时也找不到别的办法。赛文知道赛罗以前住在儿童中心，后来又搬去警备队学员宿舍，怕对方耐不住冷清，便在靠近繁华闹市的地方租了一间公寓。事实证明他的忧虑是多余的，赛罗和奥特兄弟相处得不错，尤其是与自己年龄最相近的梦比优斯。其他兄弟也乐于带着这个小后辈到处跑，赛文每天回家都能听见赛罗兴致勃勃地向他汇报，今天谁为他做了特训，又或者谁带他去了哪个星系巡逻，遇上一群邪恶宇宙人然后狠狠揍了他们一顿。

由于涉及到一系列复杂的审核与复察，赛罗无法立即回归宇宙警备队，但佐菲说那只是时间上的问题。赛文听说赛罗在等离子火花夺回战中被火花认可，藉此获得了新的力量。这小子已经目睹奇迹，他想，也许再过不久，连宇宙警备队也无法满足他。不过，赛文觉得这倒不是一件坏事。赛罗还很年轻，有大把的时间和精力去接触更广阔的世界，去尝试，去犯错——反正最大的错他已经犯过了。

再不济，还有赛文这个老爹替他扛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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