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缘行星2nd

Bring me out the dark

收录于2012年的UFZ本《Unlimited》（已完售）
时间线在SAGA之前，有原创角色（出自Fireman），无CP。

=================

00

贝尔达感觉兴奋极了。

身边的同伴换了一批又一批，飞行器的轰鸣声来了又去。贝尔达已经在月台上等了三个小时零四分钟，很可能还要继续等下去。最近他对数字似乎特别敏感，不过他想这只是心理作用。天快暗下来了，月台上的人正在变得越来越少，但这些都无关紧要。漫长的等待总是值得的，他对自己说。

他即将有一个新室友了。

 

又过了五十六分钟，飞行器的马达声再次奏响在耳边。这是今天最后一批新生运输机了，贝尔达知道自己等待的人一定在里面。他激动地站了起来。

各式各样的星人从飞行器里鱼贯而出。贝尔达眯起眼，辨认他们胸前的圆形徽章，上面除了印有AJNIN学院的校徽，还标明了每一个新生的姓名和房间门牌号。

当队伍行径到最末端的时候，贝尔达终于找到了他苦苦搜寻的那个人。

“赛罗！……你是赛罗，对吗？”

被叫到名字的新生转过头。他有一张算不上友善的面孔，头上有两个飞镖似的突起物。他的身体是红蓝相间的，看起来很结实。

“是的，我就是赛罗。”对方上下打量了贝尔达一番，一脸奇怪的表情。

贝尔达赶紧进行自我介绍：“你好，我叫贝尔达，是你未来的室友。我是来迎接你的。”

“好吧。”赛罗撇了撇嘴。他大步朝前走去，同时向身后招了招手，那里站着另外两个新生。直到贝尔达半路杀出之前，他们三个都在一起聊天。

“你的朋友？”贝尔达跟了上去。

“呃……算是吧。不，实际上我们才刚刚认识……”

贝尔达笑了笑。“旅途实在是太漫长了，不是吗？总想找个人说说话。”

赛罗不可置否地耸耸肩。

 

“你看，这是教室……图书馆……餐厅……体育场……”

贝尔达带着赛罗围绕校舍走了个遍。虽然看起来有些凶相，赛罗意外地是一个很认真的人。他甚至掏出纸和笔，记下每一个他们走过的地方。

“我……很容易迷路。”他解释说。

“别担心。”贝尔达用他的球形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和短处。况且，这学校本来就有够大的，我到现在还没有完全走遍呢。”

 

贝尔达自告奋勇要帮赛罗搬行李，但是被拒绝了。

“你不必太客气。”赛罗说着，从他唯一的行李箱里倒出一大堆课本。其实他们的课程大多已经电子化，但总有一些顽固的老家伙，他们声称旧书中的霉味儿比电子显示屏更迷人。

“这是你的床，你的书桌，你的衣柜……如果你有衣物的话。”贝尔达逐一为赛罗介绍。“我一个人在这里住了将近一年。入学与退学的比例总是出不敷入，双人房都变成了单人房。寂寞快把我逼疯了。”

“这里人员流动很频繁吗？”赛罗说着，一屁股坐到自己的床上。

“对。当一些学生被发现跟不上这里的进度时，他们会被劝退。在AJNIN学院，竞争就是这样残酷。相应地，这里每个月都会对外进行一次招生，以缓解生源不足的情况。”

赛罗撇了撇嘴，没说什么。

 

“能和我说说你自己吗，赛罗？”一切都安排妥当以后，贝尔达说。“良好的自我介绍能帮助你更好地融入周围的环境，我可以给你做个示范。”他说着清了清嗓子。

“正如前面所说，我叫贝尔达。我出生在贝尔达星，那是一个偏远而贫瘠的地方，所以也有人叫我遥远宇宙人。因为实在太偏远、太贫瘠了，以至于凯撒贝利亚的军队都不屑于踏上那片土地。”

“你很幸运。”赛罗说。

“我想是的，至少我现在安然无恙，还能坐在这里和你聊天。赛罗，你从哪里来？”

“M78星云，光之国。”赛罗报出一个他从没听说过的名字。

“噢……听起来也是个很远的地方。”

“是的，比你的星球更加遥远。”赛罗十指紧扣，眉头紧锁，像回忆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贝利亚向那里派遣了一百万台机械兵。”

“……抱歉，我不该提起这个的。”

赛罗摇摇头。“别放在心上。那些机械兵被我的父亲，还有前辈们打败了。”

“他们真是勇敢的人。”

“是的。”

“你想念你的家人吗？”贝尔达说。“我非常想念我的家人。人们告诉我，留在贝尔达星没有任何出路，所以我千辛万苦来到AJNIN学院。它才建立了不到五十年，可大家说它是这个宇宙最好的学校。我花了整整三年才通过这儿的入学考试，你呢？”

“呃……花了一点功夫。”

“可不是吗？这里的学生都是这个宇宙未来的精英。智者也好，武人也罢，他们都将从这里诞生。和大多数贝尔达星人相比，我不是最好的，可我想要通过努力达成这一切，为了我自己，也为了我的星球。只要能够‘晋级’……”

“什么？”赛罗突然抬高了声音。

“你不知道吗？大家都是这么叫的。一旦‘晋级’，就意味着你成为了这所学校顶端的学生，你将走向世界的舞台；有传言说，‘晋级’的学生可以得到与其他宇宙交流的机会。想象一下，另一个宇宙！当然，真正得到‘晋级’的只有少数人。”

“‘晋级’的条件是什么？”

“我不知道。”贝尔达说。“如果我知道他们挑选的原则，我早就不在这儿了。”

“负责人是谁？谁从学生中进行挑选？”

贝尔达苦笑着摇头。“一切都是秘密进行的，以防出现舞弊现象。怎么？你对此好像很感兴趣。”

“不，只是随便问问。”赛罗摊了摊手：“毕竟，我对这所学校还不够了解。”

贝尔达笑了。

“没错。等你被作业之海淹没的时候，你才算是真正了解这里。”

 

 

两天过去了，赛罗适应得很快。美中不足的是，他似乎确实特别擅长迷路——贝尔达曾无意间瞥到赛罗那张自制的简易地图，相比第一天，上面又多出好些地标和建筑物。天知道他到底误入了多少地方。贝尔达实在看不下去，便带着他去图书馆，用自己的权限给他借了本学校平面图。赛罗拿到图册，激动得差点给他一个热情的拥抱。

两人离开图书馆的时候，发现前方被一大群人堵住了，黑压压的一片。人群中传来女性特有的高频率笑声与不间断的尖叫声。

“发生什么了？”他们顺着人流缓缓向前，终于看见了众人的聚焦点。那是一个身体由银白与绿色构成的星人，身材修长，胸前的金色宝石闪闪发光，仿佛是哪里来的贵公子——无疑是会受女性欢迎的那种类型。贝尔达依稀记得，自己曾在月台上见过这个人与赛罗交谈。

“受欢迎真好啊……哪像我这种单身汉。”他讪笑着回过头，发觉赛罗皱着眉，一脸的不高兴。

“你没事吧？”

“不……我们走吧。”

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从人群中杀出一条生路，没走几步却差点正面撞上一个从台阶上摔下来的学生。

“臭小子，下次再敢捣乱，本大爷就要你好看！”一个全身都是红色的壮汉握着拳头，哼唧着走了过来。他的脑袋像是一团火，所到之处，便有一股热气迎面扑来。看见贝尔达和赛罗，壮汉停下了脚步，歪着头，开始饶有兴趣地打量他们。

贝尔达只觉得对方面熟，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曾经在哪里惹上这样的不良分子。所幸的是，壮汉很快就对他们失去了兴趣，仅过了五秒就转身离开了。

“尽是惹麻烦。”等对方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赛罗这么嘟囔了一句。

“人各有志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别太放在心上。”贝尔达勉强笑了笑。

“哦。”赛罗随意地应了一句。他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走到距离宿舍区不到一百米的地方，贝尔达突然觉得胸口一阵闷。这样的情况并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他安慰自己，这只是长时间熬夜复习所导致的后遗症。

“我先回房间了，你自己再逛逛。别再迷路啦。”他朝赛罗挥了挥手，转身朝自宿舍楼走去。走廊里一个人也没有，冷清得有些不可思议。

走了没几步，又一阵胸闷朝贝尔达袭来。才三秒钟的功夫，他感觉双腿开始不听使唤，尽管身体仍然在前行；紧接着是双手。身体变得越来越沉重了。

“怎么……回……事……咔。”他试着自言自语，词句却在舌尖停住了。他眼前的事物突然变成了黑白两色。

“贝尔达，你没事吧？”赛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这是怎么了？贝尔达也在问相同的问题。可是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了。

他一下子跌倒在地上，耳边传来清脆的金属碰撞声。他看见赛罗正朝自己飞奔而来，身后跟着刚才的壮汉和贵公子。他的眼皮开始投降，正在将他的世界一点一点推进一块黑色的幕布。

救救我，他竭力想要喊出这句话，喉头却只能发出“咔咔”的摩擦声。

在全然坠入黑暗前，他最后一次听见自己的声音：

“初始化……开始。”

 

 

01

“喂，你们都到齐了吧？进展怎么样？”赛罗一把推开门。

“如果你进别人房间之前懂得敲一下门，至少会比现在好。”镜子骑士坐在房间的正中央，慢悠悠地说。“现在把门关上。你不希望外人听见我们之间的谈话，也不希望他们看见这里正在进行的事，对吗？”

赛罗照他说的做了，随后转过身，环视了一下眼前的景象。

“你把房间改造得真彻底。”

“多谢夸奖。”

这个房间的大小与赛罗所住的相当，不过它的墙壁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方镜，每一面都显示出不同的画面，分别来自学校的各个角落：宿舍走廊、教室、餐厅、厨房……

“你能想象住在这种地方的感觉吗？好像有人从四面八方看着你的一举一动！这几天我的饭量至少减了一半。”红莲火焰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

“是吗？我可不这么觉得。”镜子看了他一眼。

“你也住在这里，红莲？”

“詹伯特帮我们搞定的。”回答他的是镜子，“原本我想让他帮我安排一个单人间，但系统找不到匹配的结果。除此之外，詹伯特和我一致认定，必须有个人来管住他。他今天差点又和人打了一架。”

“而且恰好被我撞见了。”赛罗的语气中不经意间透露出不满。由于床上堆满了书本，他也学着火焰就地坐下。“你们两个都够高调的。整所学校的女学生都快认识你了吧？一开始我可是有告诉过你，这次的任务是潜入吧？”

“很遗憾，不过有的事情不是我可以控制的。”

赛罗撇了撇嘴。他把学校平面图册丢给对方：“给。希望它能派上一点用处。”

“岂止是一点用处，这是帮了大忙。”镜子翻阅着图册，露出欣喜的表情：“光凭我们的跑腿远远不够，正如我所预料的。我可以做一个比对，找出那些被人为隐藏起来的地点。你从哪里找到这个的？”

“是我的跑腿！”火焰在一旁插嘴，不过没人理他。

“我的室友给我的。不……前室友。”

“没能帮上他，我深表抱歉。”镜子抬起头，严肃地看着赛罗。“我做了一些简单的调查。贝尔达，三年级学生，来自贝尔达星，无不良记录。我们离开以后，校方是怎么处理的？”

“贫血引起的暂时性休克，需要送到校医院观察一段时间。有人被派来收走他的私人物品，顺带把我赶了出来。”赛罗气愤地说，“一派胡言。我们赶到时，他已经没有呼吸了。”

“那家伙到底怎么了？”火焰问。

赛罗摇摇头。

“我很在意他最后说的那句话。初始化……听起来像是某种程序。”镜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在你们相处的这段时间里，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异常事件？”

“完全没有。况且，我不可能让这些在我眼皮底下发生。一定是我们进来之前……”

“还记得我们最初收到的那个高频脉冲信号吗？我们就是跟着它找到这所学校的，詹伯特说这是某些星人在危急关头发出的求救信号。我认为二者间一定有什么联系。病毒？人为伤害事故？我们手上的线索实在太少。”

“是食物和水源的问题吗？”火焰说。

“若真是如此，你距离发病也不远了。”镜子看了他一眼，在面前打开一张新的方镜。“虽然还不能排除慢性感染的可能，但如果是餐厅出了问题，詹伯特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发现。对吗？”他对眼前的镜面说。

“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片刻后，从中传出詹伯特的声音。“这里的食材没有任何一种在安全范围以外。但是，我依然必须表达我的愤怒。我是世世代代侍奉艾丝美拉达行星皇室的钢铁武人，为什么现在我必须在这个偏远星球上区区一家学生餐厅里清洗餐具？”

“哈哈，大概管事的认为烧鸡就该待在厨房吧。”火焰把脑袋凑了上来。“不过，他们肯定做梦也想不到，有一个服务生机器人把他们的电脑全控制住了。”

“还没有完全控制。”詹伯特纠正道，“他们对主系统进行了多重加密，我需要奈来协助我破解这些防火墙。他是完全按照军用机器人的标准来设计的，这方面的数据处理能力比我强得多。”他停顿了一下，“但是，现在我联系不上他。”

“什么？！”火焰大叫了起来。

“我们搭上运输机的时候，他不是和你在一起吗？”赛罗问。

“当时他是和我在一起。”詹伯特说，“按照原本的计划，我们两个将一起混入学校的外聘机器人服务队伍，但奈改变了主意，他说不喜欢这所学校的氛围。所以，我把他留在行星的外围轨道上待命了。”

“不喜欢学校的氛围！”火焰哀嚎道，“我也不喜欢学校的氛围，每堂课就像一百年一样漫长！但我还是来冒充书呆子了。你是他大哥，就不能管管他吗？”

“第一，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书呆子；第二，你的作业都是我替你做的，否则你第二天就该被学校劝退了。”镜子立即驳回了他的控诉。

“可以尽快吗？”赛罗对着镜面说，“贝尔达曾经说，这里每个月都有新生入学，但学生还是在不断减少。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

“我知道了。”詹伯特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好，就这样吧。”镜子拍拍手，“今天的作战会议就此结束。詹伯特，你要找到詹奈，进入学校系统，接下来你知道该怎么做。赛罗和红莲继续打探消息，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我会在这里监视校园内的一举一动。一旦有什么发现，立刻联系大家。现在我们手上缺乏足够的证据，切记不要轻举妄动。”

赛罗点点头，随后伸出右臂，将手掌紧紧地握成拳。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正在这所学校里发生，而我们必须阻止事态进一步扩大。”

 

二十分钟后，赛罗蹑手蹑脚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贝尔达的柜子已被清空，书桌上的私人物品也被处理得一件不剩，仿佛这个人从未存在过。

 

 

02

由于白天要遵守学校的课时，搜查行动被限制在夜间仅有的数个小时。每天傍晚，赛罗和火焰刚刚从课堂的魔音摧残中逃脱，就不得不投身于夜色，在校园中竭力奔走。

“我说，我们要这样找到什么时候？”这天，搜查工作持续了还不到一个小时，火焰便抱怨了起来。这次他干脆抱起胸，一副已然罢工的样子。

赛罗叹了一口气。少了詹伯特的技术支持，不仅加大了他们的工作量，工作效率也变得出奇低下。他本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不想就连镜子制定的地毯式搜索也行不通。他们已经如此这般在学校里搜寻了一个星期，却仍然一无所获。赛罗无奈地望了一眼手上的一面小方镜，他们就是通过这个与镜子骑士保持联系的。

“……抱歉，我会再想别的办法。”镜面另一头传来的声音显得有些消沉。“这是教学区的最后一个镜面死角，地图显示这里曾经是一间美术教室。”

赛罗点点头，推开前方的大门。

 

教室里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味儿。在光之国，赛罗从没正儿八经地上过什么艺术类课程，但他听说有的星人会用各种怪异的材料进行创作：巴克西姆的角、双尾怪的尾尖、乔古里斯花的花粉、凯姆吉拉的蛹，甚至是过期的眼兔龙茶……或许这里就有其中的几种。

这间教室看上去已经被荒废了很久。桌椅杂乱无章地叠放在一起，一旁还有几个破旧的画架。然而，地板与墙壁却一尘不染，仿佛最近才有人打扫过。角落里仓库似地堆放着一些雕像，其中的大部分还被人细心地罩上一块防尘布。

赛罗沿着墙走了一圈，并未发现有什么特别之处。

“一切正常。”他对着手中的方镜说，“我们这就回来。”

背后突然传来红莲火焰的惊呼声。赛罗转过头，原来是对方一不小心撕坏了雕像上方的布料。不过谢天谢地，至少他没把那些全部烧掉。

“你就不能小心一点吗？”

“只是意外，意外。”火焰连声说着，试图把防尘布重新摆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却在手忙脚乱中扯下了更多。

“啊啊……真是的。”赛罗摇摇头，走过去帮忙。

乍看之下，这些雕像不过是学生粗糙的课堂习作，可当赛罗走近，才发现每一尊都各具特色。这些作品似乎是以本校学生为原型的，放眼望去，几乎没有重复的；即使有少数一、两个同族星人，其身体和面部的纹理皱褶也不尽相同。此外，这批雕像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人物都笔直地站立着，好似每日清晨的出操队列一般。

赛罗把位于外侧的几座雕像向里推，使它们可以被防尘布遮盖住。这时他才发现，雕塑的数量比他想象的多，几乎占到了整间教室的三分之一。赛罗一边推，一边忍不住想，如果哪一天，自己的形象也被人做成雕像的样子，那该会是多么好笑。光之国没有给人立塑像的习惯，可能是怕勾起奥特战士们在战斗中被人石化的记忆吧。

“对了，老爹曾经说过，许多其他星球的住民都为奥特战士树立过雕像……”

赛罗自言自语着回过头，发现火焰正抓着一个雕像的脑袋，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别磨蹭了，我们回去吧。”赛罗朝他招手。

“总觉得有点眼熟啊，这家伙。”火焰托着下巴，一副正在思考的样子，丝毫不理会赛罗的催促。“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啊啊，完全想不起来……”

“好啦好啦，肯定又是个被你揍过的倒霉蛋。”赛罗拍了拍火焰的肩膀，视线无意中向上一抬，紧接着就愣在原地。

“贝尔达？”

“哈？”

不过，赛罗可没工夫回答火焰的疑问。他走上前，仔细端详眼前的这尊塑像。它全身都是白色的，肚脐处有一个拳头大小的圆球。它的双手与头部也都是光滑的球体，从上面找不到一丁点缝隙。不会错，这正是遥远宇宙人贝尔达。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他不是……”触碰到对方身体的一瞬间，赛罗立即停下了脚步。对方的皮肤硬邦邦的，冷得像块冰。一切现象表明，这仅仅是一具没有生命的人偶。

 

“这间教室里一共有五十尊塑像，恐怕大多是这里的学生。”镜子在镜面的另一端说，“入学那天我观察过，我们这批新生总共四十二人。学生正在不断减少——至少从数量上，已经应证了赛罗之前的说法。”

“这些人的身体正在缓慢地机械化。初步扫描显示，他们体内的金属含量都在百分之三十以上，一些甚至超过了百分之五十。”过了一会儿，詹伯特的声音也从方镜中传来。

“能找到引起这些变化的原因吗？”赛罗问。

“只凭这面镜子的视野，我无法对他们的身体进行进一步的分析。若要做到这一点，我必须与受害人进行实体接触。”

“你就不能到这里来吗？”火焰不满地说。

“不能。就在刚才，校园内出现了一个原因不明的高频脉冲信号，我正在追溯它的来源。有了……它来自C区顶层。”

“登机月台。”镜子几乎是脱口而出：“操控室有飞行器的导航仪，信号一定是从那里发出的。我去看看。”话音刚落，他便从镜面中消失了。

“喂，等等我，小镜子！”火焰大喊着，转眼间也从教室跑了出去。

“你也一起去吧，赛罗。”詹伯特说，“我正在设法接管校园内的摄像头，这比破解学校系统容易得多。不过，我还是没有联系上奈。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别担心。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紧要的事，一时间脱不开身。等解决了这里，我们就去找……”赛罗突然把声音压低。

在他们说话的这段时间里，剩余的四十九个半机械人偶悄无声息地移动到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将整个教室包围得水泄不通。

“……看来我们要多花一些时间了。”

 

 

03

人偶逐渐逼近了。赛罗摆出战斗的姿势，小心翼翼地观察四周的情形。

“赛罗，”詹伯特突然说，“之前的扫描显示，这些人没有任何生命迹象。但是从刚才起，他们的脑部就始终处在活动的状态。”

“什么？”

“有人正在通过大脑控制这些人的行动。这与他们身体的机械化一定有关系。”

这个时候，两个大块头的人偶朝赛罗扑来。赛罗敏捷地向上一跳，避开了与对方的正面撞击。然而，当他落地时，更多的人偶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

赛罗将面前的数个人偶一脚踹飞，又和紧接着涌上来的人偶扭打成一团。金属物的撞击声不绝于耳。

“是不是打倒操纵者，他们就能恢复原样？”赛罗大声问。

“很遗憾，我认为不可能。从刚才开始，这些人的机械化速度一直在加快，恐怕这个过程对肉体的损耗是不可逆转的。大脑受到的损害也异常严重。即使勉强恢复，他们也只能成为半机械生命体，无法支配自己的行为。”

“怎么会……可恶，只能把他们当作敌人了吗！”赛罗愤怒地挥舞着拳头，击中了一个人偶的肚子。后者踉跄着退了几步，可很快又直起身，再度朝这边走来。

“真是没完没了……”情急之下，赛罗掏出手镯标枪，朝前方掷了出去。

“别怪我不客气！”他大声喊了起来。

 

待烟雾散去，周围的人偶大多已经倒在了地上，身上不停地向外迸出火花。不过，教室的外围仍然站立着数十个看似完好的个体。即使就着微弱的灯光，赛罗也能清楚地看见他们身体反射出的金属光泽。

“这些人的机械化程度已经到达了百分之八十。”詹伯特的声音再次响起。“机械化进程停止了，或许这就是变化的极限。

“我从监视器里找到了红莲，他已经到达了B区和C区的交界处。他也正在受到同样的袭击。”

“其他地方也出现了人偶？”

“是的。我正在查看C区的摄像机，镜子骑士应该已经到那里了。镜子骑士，请回答，镜子骑士——”下一秒，詹伯特停止了呼叫。“等等，我这里出现了干扰信号，有人正在监听我们的对话。不好，难道他们从一开始就……”他的声音里突然出现杂音，随后便陷入了一片沉默。

“詹伯特？”

赛罗低头查看方镜，然而画面中已经空无一物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时间似乎并不允许他发表多余的感叹。仿佛有谁下达了指令，剩余的十几个人偶一齐向赛罗扑了过来。

赛罗拔下头镖，即刻便杀入了人偶的阵营。他飞快地进行了一个又一个的转身，以抵挡对方接连不断的物理攻击。空气中火星四溅。

因为高度机械化的关系，这些人偶的力气远远超出赛罗的意外。好几次，他感觉自己几乎要被对方压制住了。

“可恶……谁会输给你们！”赛罗大吼一声，给了身边一个人偶一记重重的过肩摔，并借力跳到了半空中。他将头镖变形为新月状，朝前方大范围地扫了过去。

等离子火花的光芒一闪而过，四周的人偶纷纷失去重心，继而摔倒在地上。他们的前胸均被这股强大的力量撕裂，露出已然机械化的破碎的胸膛。

赛罗喘着气，把头镖放回原位。随后他转过身，飞快地朝登机月台的方向奔去。

 

走廊上，到处都是燃烧与爆炸的痕迹，机械人偶的残骸与零件滚落了一地。想必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恶战。

可当赛罗来到位于C区顶层的登机月台，迎接他的却是空荡荡的候客大厅。

“镜子骑士——红莲——你们在这里吗——”赛罗对着空气喊了两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有些懊恼地向四周张望，发现地面上躺着一面镜子。

赛罗拾起这面镜子，又掏出镜子骑士交给自己的方镜，发现二者几乎完全相同。

“这难道是镜子骑士的……”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无意中将两面镜子面对面摆放在一起。接下来，不可思议的现象发生了：两道镜子之间出现了一道绿色的光带。它原本是细细的一条，而后逐渐扩散开，形成一面硕大的屏幕。

 

 

04

镜子骑士的脸出现在画面中。他盯着画面看了一会儿，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突然转过身，警惕地朝周围查看。

“你果然来了，镜子骑士。”一个声音说。“看来，计划进行得非常顺利。”

“是谁？”

“这所学校的创造者。”话音刚落，一个黑影从不远处冒了出来。

“巴尔坦星人？！”赛罗暗暗吃惊，对方本不是这个宇宙的物种，为何会出现在此？

不过，镜子可不认识眼前的这个星人。“这里发生的一切，全都是你策划的吗？你对那些学生做了什么？”

“确切地说，是我们对他们做了什么。”巴尔坦星人的身体突然发出奇怪的光芒，紧接着，他从一个变成了两个、三个、四个……不出几秒，镜子就被数十个巴尔坦星人包围了。

“你已经看到了，那些不完全的改造体——不，应该说是失败的改造体。这些失败的案例，全都是因为个体不够优秀的缘故。还需要更多更好的实验体，才能完成我们的最终作品。”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很久以前，我们的宇宙被一群凶恶的宇宙人侵略，他们将整个世界弄得一团糟。于是我们一族利用最先进的科学技术，通过时空间隙，来到这个宇宙。”巴尔特星人说着，突然发出不屑的笑声。“那个宇宙就暂且让给那群丑陋的蝙蝠星人吧！如今，我们的目标是这里——我们将要支配这个宇宙。稍后再收拾那些家伙也不迟。这所学校，就是我们改造体军队的基地。

“通过严格的层层筛选，这所学校只招收头脑与体格高于常人的学生。年轻人是最适合进行改造的，只要接受了我们的意志，再进行肉体强化，就能制造出最强的战士。不过，大多数人即使通过改造，也只能成为这种程度的次品，远远达不到我们的要求。”说话间，改造体人偶从四面八方渐渐地涌了上来，一个个都面无表情；巴尔特星人集体向后垮了一步，随即消失在人群中。

“赛罗奥特曼、镜子骑士和红莲火焰，你们是从凯撒贝利亚手中拯救了这个宇宙的英雄。你们身上具有不可思议的强大的能量。我们一直在寻找优秀的实验体，而你们正是极佳的对象。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们时不时地让那些改造体向外界发出求救信号。”

“我们收到的那个信号，难道也是你们……”

“没错。你们就这样乖乖地上钩了，真是天真至极。那个一同混进来的机器人也一样，竟以为他可以破解我们的系统。他似乎也在向外发出求救信号，不过都被我们拦截了。安心地成为实验品吧！没有人知道你们在这里，也不会有人会来帮你们。”

“你们想得还真周到。”镜子讽刺地说。

“镜子骑士，我们观察你很久了。你很聪明，又拥有二次元人的力量，埋没在这种小队里，不觉得太可惜了吗？加入我们，成为侵略大军中的一员吧！至少我们能饶你一命。”

“想都别想。”镜子的声音冷得像块冰。

“是吗？真是太可惜了。这段日子里，我们一直在研究你们。要对付你，实在是绰绰有余。”巴尔坦星人说着，再次显形。他一挥手，周围的人偶就向镜子骑士冲了过去。

镜子跳到半空中，从指间发射出一系列银色的光束：

“镜子飞刀——！！”

距离他最近的几个人偶被刺中了关节，一个接着一个倒下了；但更多的仍在逼近。

“放弃吧，镜子骑士。你是逃不掉的。”

听到对方如此这般的发言，镜子却笑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地方我是逃不出去的。你不知道吗？”

语罢，他将双手迅速交叉于胸前，一道白光瞬间将整个空间吞没。

 

 

眼前的光芒太刺眼，赛罗不得不伸出手，以遮挡视线中的绝大部分光线。

“怎么样，看得过瘾吗？”一个声音突然从身后冒了出来。

赛罗猛地转过头，随即摆出战斗的姿势。

“巴尔坦星人，果然是你。”

“久闻大名，赛罗奥特曼。”一个长得像蝉一样的星人不紧不慢地说。他用钳子般的手举起一颗琥珀般大小的石头。

“你在找你的朋友吗？”对方眨了眨眼睛，从中发出一束光线。光束照在他手中的石头上，又反射到了赛罗面前的方镜上。深灰色的画面中，竟出现了镜子骑士的身影。他抱着膝，无力地垂着头。

“镜子骑士！你对他做了什么？”

“如你所见，我们把他关在二次元空间里了。制造这个还原装置可费了我们不少工夫。教给我们这个方法的星人特地嘱咐我们，一定要把镜子骑士活着交给他们。不过，既然我们得不到他，其他人也别想得到。”巴尔坦星人说着，突然发出诡异的笑声。“只要我轻轻一捏，这个可怜的二次元生物就要粉身碎骨了。多可惜，如果拿来改造，他一定会是个很好的素材……”

“混蛋，住口！”有那么一瞬间，红莲火焰的怒吼几乎将空气撕裂。然而下一秒，他却滚着出现在赛罗的视线中，全身五花大绑——三个身着金属铠甲的改造人偶紧随其后。

“总算把这家伙制服了。”巴尔坦星人发出一阵轻蔑的笑声。“自己都顾不上了，还在担心同伴的安危吗？真是动人的情谊啊……哈哈。”

“红莲！可恶……”赛罗不禁握紧了拳头。可一想到镜子骑士还在敌人手中，又不敢轻举妄动。

巴尔坦星人举起双手，火焰一下子就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托了起来。他在半空中拼命蹬腿，但始终没能从束缚中挣脱。同时，另一个身影也从巴尔坦星人背后升了起来。

“詹伯特！”

钢铁武人也同样被捆了个严严实实。他没有像火焰那样费力挣扎，而是冲着赛罗大喊：“不要管我们！这些家伙在学生的大脑里强行植入芯片，还把他们改造成半机械人偶。如果不加以阻止，更多人会成为受害者……”他的声音突然中断了。紧接着，像是遭到电击一般，詹伯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烦死了，这个机器人。”巴尔坦星人说。“现在，所有的棋子都到位了。乖乖认命吧，赛罗。”

改造人偶渐渐地朝月台中心涌来。和刚才抓住火焰的那三个一样，他们清一色地穿上了金属铠甲。

“别痴心妄想了！”赛罗拔下头镖，将它们变形为新月状，然后朝人偶军团甩了出去。短暂的交火之后，头镖被弹了回来。反观面前的改造人偶，前胸竟只是多了几条长长的划痕。

“这批改造体，是整所学校最顶尖的队伍。你一定听说过，得到‘晋升’的学生可以就此登上世界的舞台。为此，成千上万的星人来到这所学校——现在他们的梦想实现了，他们得到了与我们相同的伟大的意志，走上了这个夺取全宇宙的舞台！哈哈哈哈……”

“混账！你把别人的梦想当成什么了？！”

“别着急。很快，你也要加入我们了，赛罗。有了你的力量，踏平这个宇宙将变得轻而易举。”

趁赛罗的注意力集中在巴尔坦星人身上，几个人偶突然从背后一把抓住他，并夺走了他手中的新月头镖。

“放开我！”赛罗极力反抗，却被对方推搡到了改造体军团中。拳头如雨点般落到他的身上，他感到眼前一片黑。

巴尔坦星人对此熟视无睹。他转过头，盘算似地看了看挂在空中的两名终极赛罗警备队成员。

“留着红莲火焰，先把这个碍事的机器人干掉吧。机器人对我们是无用的，有改造体军团就足够了。和你的朋友说再见吧！”说着，巴尔坦星人的钳子手突然化身为利刃，朝詹伯特的首级砍了过去。

 

 

05

震耳欲聋的炮火声就是在这时响起的。声音维持了大约五秒，随后一切都陷入了静寂。

改造人偶在一瞬间全部停止了。赛罗把这些僵硬的半机械体从身边推开，又站起身，一眼就从烟雾弥漫的空气中锁定了前方的巴尔特星人。

巴尔特星人低着头，注视着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他躯体的正中央被炸出一个硕大的空洞，这使得他的头部与四肢仅以极少的几个结点相连。过了一会儿，巴尔特星人抬起头，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赛罗所在的方位。

“你是……什么时候……”他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再也没有动弹。

赛罗回过头。前方的烟尘散去，詹奈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詹奈举起手，朝前方开了两枪，詹伯特与红莲火焰便从空中掉了下来。

“痛痛痛痛死了——！！”火焰一落地就开始制造噪声。

“谢谢你，奈。”詹伯特朝自己的兄弟点了点头。

詹奈把新月头镖抛给赛罗。

赛罗抓过头镖，一个转身跳到詹奈的左侧。“干得不错嘛，你这家伙。有什么计划吗？”

“完全没有。”

“诶？”

“喂——”另一头的火焰大叫。他一从束缚中挣脱，就跑到刚才倒下的巴尔坦星人身边，从对方身上摸出那颗琥珀状的石头。“小镜子怎么办？”

“如果找到巴尔特星人当时使用的仪器，我可以将它修改为逆向运行，把镜子骑士从里面放出来。”詹伯特说。

话音刚落，两人背后就传来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突如其来的冲击波将火焰与詹伯特甩到了百米开外。石头从火焰手中滑落，引发后者一阵惨叫。然而，他的声音即刻就被另一个所覆盖：

“可恶……竟敢破坏我们的计划。你们的死期到了！”

近百个巴尔特星人从从天而降。像是得到新的指令，原本七零八落躺在地上的改造人偶纷纷站了起来。他们几乎是同时开的火。

空气在一瞬间沸腾了。赛罗张开防护屏障，意外地发现对方的攻击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强。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那是因为有人在他前方又张开一面防御墙的缘故。

过了一会儿，前方的热量与噪声停止了。眼前的景色忽然生出无数条不规则的裂纹，然后“喀拉”一声化成了无数闪闪发光的碎片。来自镜之星的战士从星辰间款款走来，俨然是一个风度翩翩的贵公子。

“镜子骑士，你没事吧？”赛罗说。

镜子没有直接回应，而是转过身，郑重地朝他们鞠了一个躬。“抱歉，之前给你们添麻烦了。”

“等等，刚才那个家伙不是说，只要打碎石头，你就……”火焰用手指着镜子，一副张目结舌的样子。“可你不是好好的……”

“那是敌人的一面之辞。”镜子侧过脸，“我只是暂时被困在二次元空间里罢了。”

“先干正事吧。”赛罗抹了一把鼻子，接着敲了敲拳头：“现在轮到我们反击了！”

“说的没错。”镜子点了点头，也摆出战斗的姿势。“是时候偿还你们所做的一切了，巴尔坦星人。”

“哈哈，总算可以放开打了！”火焰一把点燃胸口的红莲之火。他挥舞起那根燃烧着的长棍，率先冲进敌方的阵营。没几秒，产生的火星便布满了整个空间，仿佛这里是一个宇宙级炼钢炉。

“FIRE—FLASH!!”

“SILVER—CROSS！”

赛罗给了面前的巴尔坦星人一记重捶，又踩着对方的身体跳到空中，利落地避开了另一个巴尔坦星人发出的光线。他飞快地完成一次翻转，紧接着使出飞踢，一口气踹倒了四五个改造体人偶。

“我去把剩余的学生疏散开。一定还有没被改造的，不能让无辜之人受到战斗的波及。”詹伯特说着，朝宿舍的方向飞去。詹奈看了兄长一眼，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跟上去，不料一束热激光从从他身边擦过，差一点就在他左手的白漆上留下一道印记。他转过身，向前方的敌军释放出最大火力。

 

几分钟以后，月台上已经看不到一个站着的巴尔坦星人了，只有仅存的数十个改造体人偶还在与他们周旋。

赛罗、火焰和镜子三人互相靠着背，观察着四周敌人的一举一动。

“对付这些人偶，三个人是不是有些多余了？”镜子说。

“交给红莲大爷我，两分钟就能搞定。”火焰拍了拍胸脯。

“别碍事，这些都是我的。你们两个一边去，”赛罗不耐烦地一挥手，“跟奈玩儿去。”

其实一打完巴尔坦星人，詹奈就站到一旁，开始抱着胸看热闹了。

“如果你坚持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镜子耸了耸肩，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火焰见状，也只好悻悻地叉起腰，和镜子一起退到赛罗的后方。“只有这一回哦！”他还有些不甘心，“下次别怪我不客气……”

说话间，脚下的地面剧烈摇晃了起来。

“怎么回事？”似乎是人工重力场出现了差错，他们几个不约而同地从地面上飘了起来。四周的尸体与残骸也一并上浮到空中，把这里变成了另一个怪兽墓场。

紧接着，月台开始急速倾斜，赛罗一行人不得不飞离月台，来到星球的外围。整个AJNIN学院就在他们眼前这么翻转了将近九十度，才终于停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詹伯特也从行星的另一端飞了出来，身后跟着一长串黄色的紧急逃生船。

“我把能找到的全都带出来了。”他说，“总共六百七十九人，包括十二名教师。我让外聘机器人自行离开了。”

“快看！”火焰突然大叫。

这时他们才发现，经过翻转的学校呈圆盘状，外观酷似一艘庞大的宇宙飞船。它停顿了几秒钟，随后打开室内所有灯光，开始缓缓上升。

“不能让他们逃跑了！”詹伯特说，“如果让他们穿越到别的宇宙，危害会进一步扩大。”

他正这么说着，面前的飞船突然停了下来。紧接着，它一个急转弯，调转方向朝赛罗他们全速驶来，同时开了火。

四万七千零二十个强力电磁炮的威力不容小窥，更何况其设计者是号称在另一个宇宙拥有最强科技的巴尔坦星人。随着一声巨大的轰鸣，整个宇宙开始颤抖。

赛罗和镜子立即张开复合防御屏障，另外三个人也跟了上去。受到震荡波的影响，六十几艘逃生船仿佛是汹涌波涛中的一叶薄舟，摇晃得差一点产生了宇宙共振。

令人意外的是，攻击仅仅持续了数十秒便停止了。没等赛罗他们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宇宙飞船便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轰响，即刻开始自燃。

“搞什么啊，这群家伙？”火焰瞪着那艘飞船，它正在逐渐为火舌所吞没。

赛罗摇摇头，转身看看自己的伙伴。镜子骑士皱着眉，显然吃惊不小；詹伯特也凝神地注视着飞船所在的方向，一言不发；詹奈则早就神游在外了。

宇宙飞船依旧被笼罩在火光中。四周的宇宙尘埃也被连带着点燃了，前方一片星火燎原。大大小小的火星飘散到他们周围，像极了漆夜中的点点烛光。赛罗伸出手抓住其中的一块，才发现那是金属铠甲的碎片。碎片在他手中无言地燃烧了许久，随后化为宇宙尘埃，从他的指尖彻底消散。

最终，巴尔坦星人的飞船被浓烟彻底吞噬了。

 

 

06

回去的路上，赛罗问詹奈是怎么找到他们的。

“有人告诉我，你们处在危险之中。”詹奈说。“当时我正在分析行星环上的金属比例，突然接收到一个高频脉冲信号。最初，我把它作为误差信号排除了，但后来我又收到几百个相同的信号。通过周期比对，我判断这与你们一个星期前收到的那个脉冲信号同源。”

“但那个信号，是巴尔坦星人命令改造体人偶……？等等，难道是他们……”赛罗没再说下去。他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激。遗憾的是，没有人可以准确地回答他的疑问，也没有人可以接收到这份感情了。

红莲火焰拍了拍他的肩膀，难得没有说话。

“还记得巴尔坦星人说的话吗？”詹伯特说。“他们也来自另一个宇宙，一个被邪恶宇宙人侵略的宇宙……就和比特星一样。”他谨慎地看了自己的兄弟一眼。

“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赛罗。”镜子骑士说。“残余的贝利亚军，心怀不轨的宇宙人，还有来自其他宇宙的侵略者。我们不能停下脚步。不是说要守护全宇宙的和平吗？”

赛罗点了点头。

 

前方突然投射出一片光斑，随后凝结成一行银色的文字：

“R—T—121区域出现贝利亚军余党，当地星人请求支援。”詹伯特念了出来。

“该我们出动了。”赛罗敲打起拳头，发出砰砰的响声。“让那些家伙见识一下我们的厉害！”

“好嘞，我们上！这次本大爷要亲手把他们揍个稀巴烂！”

“嗯！”

“任务收到。”

五道光芒消失在远方的宙域中。

fin.